轉身時就聽見他在身後低聲咒了句:
“草,下手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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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新生代表市狀元因嘴角之争打人”這種重磅新聞在前,後面幾天的軍訓都顯得泛善可陳。
由于先前的學神光環和現在的不良少年行為形成的巨大反差,池硯瞬間引爆在同學中的知名度,成為了茶餘飯後最熱門的話題王子。
那場雨就像是最後的狂歡,自那以後,太陽每天兢兢業業地高懸在頭頂,曬得人要化。
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那兩天,醫務室的生意簡直好到爆棚,每天都是絡繹不絕的病患和陪侍。
而程麥并沒有跟随大部隊的節奏,在結束前一天下午感受到腦子裡的暈乎後半點抵抗都不做,直接順水推舟往後栽。
快要結束了,訓練節奏放緩,來醫務室的人也變少了很多,空調一陣陣輸送着冷風,程麥躺在那,感覺身上的毛孔都要被吹開了似的。
被人送過來以後,校醫見怪不怪地給她灌了一支藿香正氣水就被人叫走,她舒舒服服睡了快半個小時,才被耳邊的動靜吵醒。
偷偷掀開簾子一角,程麥看到一個背影,清癯的背骨在薄薄的迷彩T恤下十分明顯。
他在弓着腰找藥。
不過,這背影怎麼看着還有點兒熟悉???
“嘩”
簾子被她拉開,聲音也引得他回頭。
果然,是那天報道的時候在奶茶店和池硯說話的那個男生。
看到她起身,男生似乎也有些意外,沖她笑了一下。
“你在找什麼?”程麥好奇。
“藿香正氣水。”他笑得斯文,沒有這個年紀男生的咋咋唬唬。
程麥回憶着校醫給她拿藥的地方,“等下啊,她剛幫我拿過,我想想。”
見她穿鞋要過來,他擺擺手,“沒事,我自己找就行,你躺着休息吧。”
“不用,”程麥本來就沒多大事兒,隻是軍訓結束前臨門一腳懶筋犯了,老毛病了。
她沖人眨眨眼,全是學生間心照不宣的暗示:“早沒事兒啦。”
對面唇角勾起,被她逗笑。
程麥走過去,搭讪問出之前沒得到池硯解答的問題:“對哦,我叫程麥,小麥的麥,1班的,你呢?”
“江越,而今邁步從頭越的那個越,你隔壁。”
“你的名字聽起來好好聽,寓意也很好。”像小言男主的名。當然後面這句她吞下了。
男生似乎被她的直白逗笑了一下,“謝謝。”
她正幫江越翻藥,卻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和校醫的聲音。
和帥哥交流固然有趣,但……她看一眼外頭雪亮的陽光,糾結一秒後立馬做出抉擇。
“醫生姐姐回來了,先不跟你說了,”她把鐵盤往桌面上一擲,發出一聲巨大的砰,三步并兩步跳回床上,拉上簾子前不忘叮囑他:“裝不知道我醒了。”
和江越搭話的機會以後還會有。
軍訓期間躺校醫務室吹空調的奢侈可不常有。
顯然是聽到了動靜,校醫急急忙忙走進來,問:“怎麼了?剛剛什麼聲音呢?出什麼事了嗎?”
“哦,沒什麼。”江越聲音裡仿佛還帶着清潤的笑。
程麥躺在那,聽見醫生的腳步越來越近,心裡正發慌,突然隻聽江越咳了一聲,打斷道:“醫生,我剛才訓練突然覺得頭暈惡心,請問這裡還有藿香正氣水嗎?”
“哦,你等等啊,之前的都分完了,我去給你拆盒新的。”
醫生的腳步漸漸遠去,程麥心裡松了口氣,大着膽子勾起簾子露出一條縫,隻能瞥見男生的背影。
就那麼奇怪,一個背影,也能看出點溫溫和和的味道來。
和池硯那種安靜的時候都頭發絲都會寫滿了拽的人完全不同的風格。
後來意外聽到2班人喊他班長,程麥也毫不意外。
不是所有的好學生都是池硯那樣,骨子裡帶着點離經叛道。
更多的學霸,是像江越這種,不偏科、不違紀、友愛同學、尊敬老師、文體雙開花。
光風霁月溫和斯文,對誰看起來都一視同仁,讓每個和他相處的人都感覺親切自然,拿放大鏡都很難挑出錯。
但很可惜,這樣的人氣王,不管什麼時候,身邊總是不缺人圍繞。
她再沒見過江越。
也沒有和他産生過任何交集。
直到軍訓結束後的那個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