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哪個?”路契鳴不解風情地笑了笑。
“我覺得你會。”
“什麼嘛,你果然和我一樣。哈哈哈哈,好好笑哈哈哈哈哈。”
“......”沈渝瞪了人家一眼。
“明明一起變成幽靈不就好了,大家都變成一樣,就都沒有什麼區别。怎麼樣存在都無所謂,反正這個世界還是那副老樣子,不是嗎?”
“我不喜歡。”沈渝掃了一眼看看旁邊的迹象,回答簡短。
“什麼任性的說法。”路契鳴的語氣不滿,繼續反駁道:“就算不喜歡,災厄的陰影也會如約而至。光靠抗拒、靠着不想,就能終結一切苦難的話,那麼這個世界将不需要英雄,也不需要援手,每個人都能在災難之後毫發無損地活着。”
他的語氣中透露出對現實的深刻理解,以及對那些輕描淡寫看待苦難言論的不認同。随後又說:“嗐,你經曆過絕望嗎?那種時刻,就算想死,也沒人攔你,周圍隻有冷漠的看客。隻是站在一旁,用他們的目光切割你的尊嚴,有的人甚至都不會有片刻的停留。”
說着說着,路契鳴微微低下頭。
“即便這樣,你也挺過去了。”沈渝看着他說。
“我隻是報複性地想讓他們重新看看我。”
“即使他們不愛看,你很堅強這一點,我也很欣賞。”
需要被救贖的人,從來不會放棄希望。正是這份不屈,才讓靈魂得以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或許世界依舊殘酷,但隻要還有人願意伸出援手,願意相信光明。那麼,就總有沖破絕望,迎來曙光的那一天。
“我隻是好奇。”路契鳴看着沈渝,逐漸走到他跟前:“到底怎麼樣的人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運氣絕佳,出生就是富豪;或者自帶天賦,能夠光明潇灑地過着每一天;而有的人從小就被宣告未來破滅,又要怎麼企及到那些人的腳步。”
“一個嘗試,而已。”沈渝不打算站在原地廢話,啟動了電梯向上的按鍵。
“嘗試?”路契鳴隻覺得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匪夷所思的笑話,他的表情也變得好笑起來,“那些廢物隻會成為他們的墊腳石,成為那些人人生裡面的NPC吧。”
沈渝:“這是什麼NPC意識覺醒發言。”
“那樣的事情簡直無聊透頂,我可看不得這些。”
“你也有不喜歡的事,那麼你也有你的選擇。”
“我能有什麼選擇?”
“選擇動動手,還是什麼也不做。我想你不是什麼無動于衷的人。”
路契鳴的眼眸一斂,甩走了一點點灰燼:“我就知道你很有趣。”
“廢話少說。如果我失敗了,一樣崩了你。”
“别用那種明明不成立的話來威脅。”
沈渝和路契鳴默默地讨論着接下來的計劃,沈渝放下了幾次槍口,甚至拿出了準備刀人的小刀。
.......
“好了好了,我去放風。”路契鳴一躍一跳地走了,看起來是真的沒有害怕的東西一樣。
沈渝沉了口氣,來到玻璃房附近,借着反射餘光最快速度找到了蜥蜴位置。
蜥蜴已經上來了,特意來讓沈渝看着他。
即便裡面被食人花死掉後的黑氣遮擋,蜥蜴的存在感絲毫不減。
沈渝剛剛讓路契鳴用爪子,在玻璃房的鎖孔處開了個洞。
至于他是怎麼升級的利爪,那已經不想計入沈渝該考慮的範圍。
沈渝對着蜥蜴射出一槍,接着是第二槍。
一槍就能分裂出一群複制品,第二槍同樣在分裂,而且是同時分裂。
會分裂是吧。
沒錯,又是那個樹狀圖。隻要無限分裂下去,就能填滿這個空間。而生存空間不夠,必将開戰。
就看看是撐到分身填滿整個玻璃罩,還是其他異形嗅到氣息前來插一腳,還是能量彈先行告罄。
手中的□□成了他與這無盡循環對抗的唯一武器,他的手指逐個輪換,到現在已經麻木。
他想了想,還是從地上撿一塊個砂石,卡在扳機上,用來替代手酸。
他沒有回頭去看蜥蜴,因為他知道,空間密集到随便射就能射出蜥蜴。
他的槍口緊緊抵住那裂口,盡管有漏出的可能,但是裡面的擁擠程度更甚。
沈渝老遠就看見了新來的異形,而路契鳴此時在另一頭等候。
一群惡靈獵手聚集在一起,仿佛要嘲笑路契鳴的無力。
“一群垃圾,他也是你們敢碰的?”路契鳴說完,身上就被劃開了一大道口子。
鋼爪對鋼爪,其中一隻還帶來了那個沈渝沒撿起來的電核。
電核在其手中溜了溜,電芒砸開,無數電擊将路契鳴像得了癫痫一樣抽搐。
這些傷痕很痛,但比起曾經的創傷,又沒有那麼刻骨銘心。
他沒有任何害怕,用一隻手拽住惡靈獵手。反倒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垃圾,也是有分類的。”
路契鳴這麼堅強,能持續到現在,就自然有他的信念和希望。
隻要信念不滅,希望就永遠不會消失。
既然他不會放棄掙紮,沈渝也是,面對面說出來就太中二了。
長久以來壓抑在心底的恐懼、不安,乃至對未知的抗拒,實際上都是潛在的燃料,隻要敢于釋放,便有可能冒出一股新的力量。
并帶來另一項突如其來,爆發力十足的改變。
副本會留一線生機。
哪怕這句話或許隻存在于設定好的小說裡面,他也覺得實際真的可能存在,隻要存在,就會有希望。
盡管課上他學得太少,懂得太少。乃至現在用着荒誕不經、甚至可以說是不成器的方式——
逃課打法:通過卡bug來讓boss自我吞噬。
畢竟分形學,也算是副本留給自己的線索嘛。
随着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巨大的能量彈在爆炸的瞬間釋放出無與倫比的核彈,猛然将沈渝的身體抛向空中。
沈渝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擊飛,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在抗議這突如其來的沖擊。
骨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扯,疼痛與失重感交織,整個人都快散開來。
沈渝的身體如同一片落葉,在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推動下,被遠遠地抛出數千米。
他重重地墜落在地。
已經支撐不住了。
自己還沒死吧?
還能堅持嗎?
好痛,腳雖然沒有踩空,但是全身都跌得不成模樣。
疼痛如同潮水般襲來,淹沒了所有的感官。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劇痛。
自己是不是已經變成幽靈,成為意識體了。
可是手擡不起來。
好累。
意識開始模糊。
這下連意識體都不算了是吧?!
他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