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眉宇間似乎動了動,略顯得震驚,又耐人尋味。
總而言之,踱步完這一片時光,他們之間的關系悄然蛻變,正式成立為旅遊搭子。
......
沈渝順道做客陳易的家,一切預設的想象都被徹底颠覆。
原本以為會見到一座充滿北歐風情、冷漠如冰島般的建築,或是每個角落都隐匿着精密機械與冷硬金屬的現代軍火庫,但眼前的景象卻截然不同。
“好有生活氣息。”他放言感歎。
“怎麼?”
“就是這裡的設計風格,看樣子住着很舒服。”
“也不是特别長住。不過,都有淨化器打理。”
“挺棒的。”
巨大的整面玻璃牆作為客廳的邊界,将外界的壯麗景色毫無保留地引入室内。霞光傾灑在藍天白雲上,地磚上同樣反射出這一幕。
将這絕美的畫面再度複制,形成一幅流動的畫卷,踏上去,像是行走在雲端。
沈渝換上更舒适的新襯衫,讓他看起來宛如一位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渾身散發着閑适不羁的氣息,悠然自得地踱步至庭院之中,随意地一擡腿,便自然而然地在椅子上落座。
“喝嗎?”陳易捧了兩杯飲料過來。
“謝了。”沈渝随口應答。
陳易眉峰微傾,似乎對這個回答不太領情。總覺得沈渝在抗拒他的給予,似乎是有種距離感,同樣也回答了個客套話:“不用那客氣。”
沈渝倒是真聽進去了。在這種語言通貨膨脹的年代,他想表達謝意,總不能和網友一樣發一個愛你之類的表情包。
修長的雙腿輕輕交疊,翹起了二郎腿,那份随性,連周圍的空氣都感染了幾分慵懶。
啜上幾口小食,手持一杯色澤誘人、浮光躍金的飲料,聆聽冰塊與液體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澄黃的杯壁上,殘留的水珠折射出斑斓,留下一陣陣令人回味無窮的餘韻。
生活啊,就像這杯中物,需要慢慢品,才能嘗出個中真味。
......
休息了一夜,陳易過來和沈渝打了個招呼:“我出門了,要回公司一趟。”
沈渝聽到聲音,徹底醒了過來,“哇,你不和我一樣也大一,居然還有自己的公司。”
“嗯。你白天可以繼續待在這裡療養,或着做你想做的事。”
“好喔——”
沈渝一個人在房間呆了呆。
陳易不僅屬于超帥的帥哥,身手不凡,實力夠硬,還有自己的事業線。
這個易字,簡直等于做什麼都很容易。讓自己和他的邊界感越拉越大。
最終,沈渝還是懷揣着一顆不安分的心,一手歪歪另一隻手的手臂,活動活動筋骨。
青春必然得像劍鋒般銳利,不斷磨砺方能顯其鋒芒。
都已經躺了那麼多天,肯定是坐不住的。他準備動身回學校去,嘗試練習新武器。
在踏上歸途之前,他還是選擇先獨自在外轉悠一會。
......
正是在這漫無目的的遊蕩中,他的視野裡出現了黑潮。
黑潮沒有看到自己,專注地在跟蹤什麼人,渾然不覺周遭的一切。
要跟過去嗎?
好奇心在跟自己作祟。
既忐忑又興奮。
黑潮臉上那抹不易察覺的凝重,與他平日裡那副不怒自威、兇神惡煞的模樣交織在一起,讓人難以分辨。
一看還以為是什麼地下黑手黨。
ε=(??ο`*)))唉,都是對搞搖滾音樂人的刻闆印象。
黑潮接下來的舉止顯得格外謹慎,但他的視線一直鎖定在一個女性身上。
喔哦,跟蹤狂诶!
沈渝愈加興奮:那是他愛慕的對象嗎?
那位女性似乎被什麼事情困擾,在街頭巷尾徘徊着尋找着什麼。不時地四處張望,步伐顯得匆忙而又無措。
這畫面莫名地勾起了沈渝的好奇心,也讓他對這位女士的遭遇産生了一絲同情。
“完蛋看過來了!”沈渝心虛地假裝對街邊的花壇産生了濃厚的興趣,同時順手走向前面的自動售貨機。
他買了瓶水,動作流暢自然,彰顯着他本就是為了這瓶水而來。
等過了幾分鐘,再瞄一眼。
很好,沒有發現自己。
再看看。
看來是跟丢了黑潮。
他準備繼續看看情況,身側的人勾勾手指,事情變到了不想面對的局面。
“你跟蹤她?”沈渝問。
“你跟蹤我?”黑潮問。
這叫惡人先告狀。
“你們認識?”
“不認識。”
“啊?”
“算知道吧。”黑潮噓聲的手勢打斷了他繼續問的延續。
兩個人挨下頭,匆匆轉移陣地。
那個女生走到沈渝剛才待過的花壇旁邊,彎下身搜尋着什麼。
一個人跟蹤很容易被發現。但是兩個人分頭合作,其實是一場完美行動。
沈渝走到高處,開闊了視角,給黑潮聊天窗單獨發定位。
黑潮接收到了誠意,也回頭給沈渝共享了自己的實時定位。
沈渝在高樓跑了會酷,找了個人不多的巷口直接跳下來,換成騎自行車與黑潮彙合。
那個女人手裡多了一簇小野花,目前她正在尋找她的目标,緊跟在一位男人背後。
“還有完沒完了。”沈渝被這一幕繃不住了,“你跟他,他跟她,她跟他。”
“應該結束了。”黑潮的手裡正别上一支煙,一副漠視人煙的語氣。
“兄弟你有情況啊。”
“沒有。”黑潮淡淡地捏出一點煙草。
沈渝繼續去看那個女人即将編織的微妙戲劇。
“偉大的花神啊,請賜予我祝福。”她輕啟朱唇,口中喃喃低語,似乎在向不可見的神祇祈求着什麼。
她手中的花束宛如春日裡最絢爛的夢境,生機勃勃,然後做好了決定湊近那個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