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孽子!”張乾這次真的氣狠了,直接掀翻了旁邊書桌。
桌上擺放着的瓷器、硯台、筆架砸落在地,墨水濺得四處都是。
何叔、林管家兩人倒吸口氣,連忙垂首,不敢發出一言。
而張瑛這時剛好繞過走廊,經過此間房屋的後頭,正好聽到這聲響,腳步都停了下來。
“姐兒,該回了。”劉氏連忙彎腰湊到張瑛耳邊輕說了聲。
張瑛眨眨眼,問道:“奶娘你去找我時,可見到祖父?”
劉氏搖頭:“沒瞧見。”
“那就是......原來就在屋裡了?”張瑛挑起眉頭,想了下從祖父書房到這屋裡的距離,又看了看這條僅有的走廊。
“姐兒,可是有什麼事兒?”劉氏疑惑的喚了聲。
張瑛本想說沒什麼的時候,就看到那頭路上來了個人,他正是今天跟在張乾身後的文人?
在她看着人的時候,那人也看了過來。
她倒沒有被抓包的窘迫,大大方方的笑着。
“姐兒。”無塗慢悠悠地走了過來,“怎還沒回?”
劉氏、小翠看到他,規矩的行禮,喚了聲:“先生。”
張瑛見此,眼一轉,笑回:“正要回呢。”先生這稱呼,一般來說是對長輩而有學問之人的尊稱,那麼這人在張府地位應該不算低。
“走,我送你回去。”無塗從袖子抽出一把小扇子,點了點她頭頂。
“這事,怎能麻煩先生?”張瑛笑道。
“哈哈。”無塗笑起來,爽朗又開懷,“不麻煩不麻煩,走。”話一完,他就往前走。
張瑛快步跟上,邊走邊問:“先生,是有什麼事要對我說?”
無塗低頭瞧了她眼,笑眯眯的開口:“姐兒你覺得做一件事,什麼最為重要?”
這問題問得太過突兀,張瑛有點沒反應過來,也沒細想,本能的回:“自然是恒心。”
“嗯?為何?”無塗打開小扇子搖了搖。
張瑛雖疑惑着無塗想做什麼,不過卻也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她道:“做什麼事,都要持之以恒的呀。”
無塗腳步頓住,嘴裡重複了聲:“持之以恒?”接着,他眼驟亮:“好詞好意,凡事若肯下一番苦工,加以恒心,自然能有所成!”
看着無塗認真琢磨‘持之以恒’四字,張瑛才想起,這成語似乎出自清朝......
她有點心虛的在心裡抹了把汗。
“姐兒,悟性不低。”無塗看着張瑛的目光愈發滿意。
待在這裡,荒廢了好幾個念頭,今日他總算找到,能做的事了。
這誇獎實在......不好意思接。
張瑛臉紅了。
無塗見此卻又是大笑,指着前頭的月亮門:“快回去,這天越發冷了。”
“嗯。”張瑛點頭,“先生呢?”
“自是回住處歇着了。”無塗把扇子一收,拉起張瑛的手,将扇子放到她手心中,“我身無長物,這是平日裡消磨時辰做出的玩意兒,你拿着玩。”
張瑛一愣,反射性的想推拒:“先生,這我不能......”
“收着。”無塗很是認真的說出兩字,斷了她後頭的話。
看無塗認真起來的樣子,張瑛一時也不知怎麼開口。
無塗見此卻很滿意的笑着轉身,往另一條路走了。
他一走遠,劉氏就上前來,悄悄問:“姐兒,可是識得這位先生?”
“今日才見到,奶娘可識得?”張瑛往院子走去,邊走邊把玩着手上這把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扇子,棕黃色的扇骨,表面細膩,還散發着淡淡的香味,有點像是黃花梨做的?
扇子打開,裡頭寫着好些字,每個字一樣大小,一筆一劃行雲流水,很是潇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