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手中的帕子都快被扯裂了，急忙道：“又沒甚事，怎能這時候擾了老爺，說不準老爺正在宴客呢。”說着她看向張瑛，勉強揚起慈和的笑意：“姐兒乖，明日再去見老爺可好？祖母讓廚房給你做了不少好吃的，一同回去吃晚膳可好？”

張瑛話都不回，臉一扭，手圈住曹永的脖子，當作自己看不到、聽不到。

曹永見此，便腦補出各種姐兒受長輩虐待的場景，一下子怒了。

他又是藏不住心事的人，臉都黑起來，對着沈氏也就沒什麼好臉色，僵硬道：“夫人請回，屬下這就送姐兒過去。”說罷，他利索地轉身，越過其他人，就大步往前頭堂屋走去。

沈氏本還想說什麼，那邊路上就又趕來好些個人，一看，那領頭的是何管家。

她一下子腳有些發軟，差點就癱在地上，旁邊的婆子連忙扶住了她。

婆子附在她耳邊低言：“夫人，沒什麼事，老爺為了公子也不會落了您臉面，何況您本就沒做什麼。”

“對，你說的對。”沈氏喘了口氣，站直了身體。

但她還是覺得，今晚的風很冷，心裡有點涼意。

自前頭那個死後，老爺就好像知道了什麼，冷待了她這麼多年，但顧及着她是他唯一兒子的母親，倒也沒怎樣。

可當張瑛，那個賤人孫女出現後，她就一直不安着，總想着做些什麼。

否則......

沈氏狠狠扯裂了手帕，垂下眼簾掩去神色。

那邊曹永抱着張瑛和何叔對個正着。

何叔一看張瑛那狼狽的樣子，又看了眼他們身後那麼一群人，一跺腳，道：“散了散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去！”說完這話後，就對張瑛溫言：“姐兒莫怕，老爺在前頭屋裡等姐兒呢。”

張瑛嗯了聲，帶了濃濃的鼻音。

“曹護衛你......”何叔這才對曹永開口。

曹永彎腰放下張瑛，嘿嘿笑道：“交給何管家放心！”說了這話後，又朝看着他的張瑛溫聲道：“姐兒随何管家去吧，有啥說啥，莫要怕！”似乎覺得這話沒法鼓勁，他想了下，補充：“姐兒，你要拿出那時紮死強盜的氣魄來！”

何叔聽得嘴角一抽，張瑛卻聽得有趣，揚起點笑意：“嗯，謝謝曹護衛！”

曹永哈哈一笑，摸摸腦袋，就轉身走了。

何叔這才彎腰詢問：“姐兒，可需要讓丫鬟抱你？”

張瑛想了想搖頭，何叔也沒強求，轉而吩咐一邊的人：“去請了夫人來。”話畢，就帶着張瑛往來路走去。

堂屋燈火通明。

府中的幾個主子難得的聚在一起。

張乾坐在首座，在他左側是渾身沾滿草屑，頭發淩亂的‘小可憐’張瑛，右側是滿是無辜神色的沈氏，中間則是張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