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張瑛的臉色沉下,剛剛兩個苦着臉的小厮,頓時噤若寒蟬,連跟上去的腳步聲都壓得低。
要知道,自從姐兒整治了劉婆子,啪啪打臉老夫人後,府裡上下都不再敢小瞧了她,甚至覺得這位姐兒有點神神叨叨的,不像尋常人,心裡是既敬又畏。
因此,這會更是小心謹慎,生怕觸了眉頭。
“今日公子,因何故發火?”張瑛忽然問道:“還是突然就起了火氣?”
聽到問話,稍微膽大點的小厮急忙回:“公子素來愛吃海魚,今日海魚未供上,便、便将送午膳的小厮打了。”
張瑛皺着眉:“怎麼沒供上?”在吃食上,她可從沒讓人少了張善武的。
“林管家說之前供府裡海魚的人家,遭了海寇,人都沒了,沒來得及找下一家來供海魚。”小厮說起這個,心裡還有點戚戚焉,畢竟這年頭,想安穩活着,着實不易。
“海寇?!”張瑛腳步一頓,猛的看向那小厮。
小厮一驚,以為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解釋道:“姐、姐兒,這是林管家說的,聽聞、聽聞好幾個村子沒幾個活下來,事兒好像挺大,聽到這個......林管家就急急忙忙地出了門。也、也不知後頭如何了。”
幾個村子沒幾個活下來?!
張瑛倒吸口氣,連城是近海,但她真沒想到海寇能猖狂到這地步!
難不成這個朝代連水師也無?!
其他人見張瑛神色愈發沉郁,個個緊閉嘴巴,不敢出聲去打擾她。
當他們到了公子的青雲院前的花園處時,就聽到張善武氣急敗壞的聲音:“都給本公子讓開!誰才是府裡的主子?!一個個的都吃裡扒外了?!”
“公子!公子您再打,他、他就死了啊!”
“鬧出人命老爺、老爺那不好交代啊......”
好幾個小厮的規勸聲交織在一起。
張瑛也顧不得去想海寇的事,領着人快步走了過去。
在繞過一叢竹子後,就看到一個生死不知,流了一灘血的小厮倒在院門口,旁邊全是灑落的飯菜。
而張善武手裡拿着一根棍子想出院子,但被跪在地上的五六個小厮攔住。
“你們再不讓開,我連你們也一起打!”張善武揮起棍子就要朝一個小厮打去,那小厮吓得雙眼緊閉,渾身緊繃,缺不敢躲閃或是阻擋。
就在那棍子要落到小厮身上時,張瑛冷笑着開口:“公子好大的本事!”
她的聲音引得他們朝她看來,張善武手一頓,臉色變了變,沒有被打的小厮大松口氣,和其他小厮恭敬的朝張瑛行禮:“見過姐兒。”
張善武擡起頭盯着她,陰沉沉的開口:“姐兒才真是好大的本事,哄得父親讓你掌了家權!”
張瑛卻懶得接他這話,直接吩咐王六他們:“你們把這小厮擡下去交給大夫醫治。”說罷,歎息了聲:“也是他運道不好,憑白遭了罪。”
王六和其他家丁應下,就往張善武走去。
張善武頓時拿着棍子指着張瑛,怒斥:“你們敢帶這賤奴走試試!别忘了誰才是這府裡以後的主子!”
王六他們腳步停頓了下,但卻不是退卻,為首的王六拱手:“老爺囑咐這府裡事宜交由姐兒處置,得罪了公子。”說罷,他就率先走了過去,快把氣息奄奄的小厮拉起身,讓另外兩人擡了下去。
張善武見此,怒火更甚:“你好大的膽子!”
“膽子大的是公子你吧。”張瑛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祖父可還在,公子就開始琢磨自己當張府主子的事了?不得不說,想得可真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