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管家還沒理解這話裡是否還有其他意思,就見張瑛已出了書房,急忙招來小厮吩咐幾句,就跟上張瑛。
此時,錢朝被迎到張府待客的大廳裡,眼不着痕迹的環看了下,心道,張家有财,可這大廳卻布置得一般。
這張家老爺,可真如傳言一般,不重享福,可惜可惜......
因張瑛還未到,他便端起丫鬟送來的茶,細細品了起來。
“姐兒。”大廳前丫鬟小厮傳來聲音。
錢朝放下茶杯,往門口一看,便見何管家跟在一個猶如玉雪團子的五六歲女童身後進來。
女童梳着兩發髻,帶着兩朵素色簪花,穿着杏白色繡花的衣裳搭着竹青色下裙,端得是秀麗非常。
他站起身來,拱手笑道:“小的錢朝,唐家管家,見過姐兒。”
張瑛看了幾眼這個穿藏青色衣袍,腳踏黑靴的中年男子。
他眉淡迫近,眼成倒三角,還略帶浮腫,就算臉上帶着笑容,瞧着也好似再算計人一般。
她眼微動了下,笑道:“錢管家好眼力。”說罷,便走到首座坐下,“錢管家坐吧,來人上茶。”
“是。”丫鬟應下,又給錢管家換上一盞茶水。
錢管家看了眼沒說話的何管家,便将注意力全部移到張瑛身上,開口:“冒昧前來打擾,還望姐兒莫怪。”
“錢管家客氣。”張瑛笑着,直接問:“不知錢管家前來,是所謂何事呢?”
真是沉不住氣,不過是個孩子罷了。錢朝心裡暗道了句,也就沒繞彎子,說:“姐兒前些日子去城裡,可還記得那日的事?”
張瑛眼一轉,拍了下手,恍然道:“倒還記得,那日還遇到個假冒貴府五公子的人在外耍流氓呢。”說完這話,她似乎有點的苦惱地拍拍額頭,“瞧我,倒是忘了遣人去貴府說一聲,不過那人我讓家丁打了頓,應是長了教訓,日後是不敢了。”
這兩句話下來,錢管家臉色變了變,他剛要開口,張瑛卻又說:“我常聽祖父說,貴府家教好得很,怎會教出那般不知禮的貨色,必定的假冒的,這人膽子可大得很呢。”
何管家低頭垂眸,強忍住笑意。
錢管家臉色這時已黑,耳根甚至有點發熱,他勉強道:“姐兒遇到的那人是我家公子。”
“哦。”張瑛似乎沒聽清一般點了下頭,随即反應過來,瞪大雙眸:“錢管家,是我聽錯了?那般嚣張跋扈、不知禮數之人竟是貴府公子?!”
錢朝看着張瑛那誇張的表情,頓時知曉為何老爺說這姐兒怕是不好對付的話的意思,艱難的咽下湧起的怒氣,幹笑着:“姐兒未聽錯。那日公子飲了不少酒,舉止張狂了些,回到府上後,被老爺教訓了一頓。”接着話頭一轉,說:“老爺知曉公子冒犯了姐兒,便讓小的來向姐兒賠禮,但這些日子府中事多,這拖着拖着,便到了今日。”
張瑛收起臉上驚訝的神色,把玩着手腕上的玉環,笑說:“原是如此啊。”
“正是。”錢朝見張瑛這樣子,心裡也知她定是知道唐廷是唐家公子,卻還下了狠手教訓,這膽子不可謂不大,最後還得讓他們來賠禮賠罪,這心思也是敏捷得很。
他也聽了不少傳言,這會才真正體會到這姐兒是怎般智多近妖的。
錢朝心思轉了轉,拍拍手,說:“這禮是老爺親選,也不知姐兒是否喜歡。”話音一落,外頭唐家四五個小厮就捧着盒子進來。
其中一個小厮,朝何管家遞上禮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