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硯睜眼時,晨光正爬上江浸月蒼白的臉龐。
對方閉眼蜷縮在床墊邊緣,像片随時會被晨風卷走的銀杏葉。
楚硯猶豫了一秒,将對方送去薇吉妮那的想法被自己否決。
他的向導好像要碎了,無法經曆更多的手術。
“早安。”江浸月的聲音裹着新雪般的涼意,像被擦拭過的玻璃般通透平靜。他注視着楚硯翻身下床,這人今日不僅同手同腳,且自始至終眼神遊移,目光刻意避開他。
“今天有戰略會議。”楚硯嘟囔着,不知道是和空氣說話還是跟向導報備。
江浸月歎口氣,不接話,空氣中突然的安靜讓楚硯不由回過頭來,白隼的翅膀撞上他的臉,江浸月的精神獸調皮地銜來他的配槍。
“路上小心。”江浸月笑着說。
當對方離開時,江浸月舒了口氣。
他其實害怕自己再一睜開眼,昨晚的事又不記得了。
其實這樣的記憶沒有也好。
隻是他太過心細,哪怕楚硯已經小心地删除那些不該被他記住的東西,他也會從蛛絲馬迹中一點點拼湊出另一個人存在的痕迹。
他是對方的替身,是拙劣的仿制品,亦或者是其他什麼。
他昨晚在楚硯燃燒着灼熱感情的眼睛裡找到了答案。
以上皆是。
當不小心誤觸全息投影的時候,江浸月沒有表現得過于驚訝。
塵封的記憶在松動,他似乎曾經見過這一幕。
滿天星雨裡,楚硯和另一個人在共舞。
這麼重要的東西就不能收好嗎。當然,強行破開别人保險櫃的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江浸月歎息着把星圖儀放回原位,同時怒看白隼一眼,直覺這家夥不是第一次偷偷摸摸闖進别人的書房。
白隼仍想攻擊那個無辜星圖儀,被江浸月一個響指,關進精神力編織的籠子裡。
“安分些。”江浸月彎腰屈膝,對籠子裡的白隼說:“這對他來說是極重要的東西,你瞧……他可以把象征軍部最高權限的指揮勳章扔在桌上,卻把它好好地收在這裡。”
白隼發出悲鳴,用喙部輕輕啄開他的指縫,将一枚晶片放在他掌心。
那是從楚硯軍裝暗袋掉落的生物密鑰,表面還殘留着體溫的餘熱。
窗外突然電閃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