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錦程忙了一天确實有點困，平時練舞也是成天難得休息，他的人生具象化本來就極其清晰：

跳一輩子舞，或者某天意外和某位溫文爾雅的女性日久生情，成家結婚，依照妻子的意思決定要不要養育一個可愛的寶寶。

太稀松太平常的夢想，這是一條于他而言很容易實現的人生軌道。

如果沒有遇見季綏的話。

他平素是個無夢之人，今天卻難得做了夢，寺廟的香火素淨，他的夢便也跟着淡雅。

夢中季節不似是平行世界同樣的秋，蒼翠的綠凝聚在驿道裡，别有一番遠上寒山石徑斜的韻味。徐來的微風帶着露重，溫潤的濕氣卷在夏季本該有的燥熱裡，荒誕又惬意。

夢裡的他被指定了一條既定的不可回頭的道路，往前看是不見盡頭的台階，轉暗，台階很窄，至多容下二人并行。他混沌的走着，夢中的身體察覺不到累，感官卻異常敏銳。

他能清晰地察覺到周圍有爬行類動物的出沒，這些軟骨動物裡靈活的響動總是蟄伏着緻命的危險。蛇的概率更大些，信子吐出的嘶嘶風聲異常清晰，鱗片摩挲泥土留下蜿蜒的爬痕，豔麗的皮色與周邊植物融為一體，來去無蹤。

他沿着向上的台階爬了很久很久，久到信子聲都不甚清晰，背後走過的地方依舊融進無盡的黑暗，命運促使他往前走别回頭，這是一場不見來時路的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