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是我害死了她。”
那個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瘋子任務者,彎下了她永遠繃直的脊梁。
鐐铐還在發燙,那溫度幾乎可以融化她的手腕,吳語笙皺着眉頭:“喂,我沒說謊啊,這東西為什麼還在發熱?要把我就地火化嗎?”
出人意料的情況,由言靈石和玄鐵打造的鐐铐堅硬程度MAX是其一,更别提它獨特的辨謊機制,被審判者但凡說一句謊話靈魂便會受到灼燒般的劇痛。
“我他媽沒說謊!别這樣看着我!”腦海裡緊繃的弦有松動的迹象,吳語笙有些喘不過氣,那種被當做籠中困獸的奚落眼神她是打心眼裡隔應。
再想想。
再想想。
再想想。
肯定是哪裡有問題。
“我沒有害死她。”
“咔哒。”
清脆的,悅耳的,一枚鍊環出現了裂痕,她挑高右邊的眉毛,試探性的又說了句話:“我做的事情沒有偏離人設。”
“咔哒!”
這聲音更大,更清晰,審判長終于意識到了事态的嚴重性,但他除了死命敲手中的法槌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外别無他法。
左手的鐵鍊在噼裡啪啦的動靜裡徹底斷裂,吳語笙活動了下自己酸痛的手腕,擡眸,環視着在場每一個人的表情。
笑,幸災樂禍的笑,發自内心的笑,如釋重負的笑。
她終于能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幹了些什麼缺德事了。
“咚,咚咚咚。”
接二連三的箭矢貫穿了她的身體紮進堅硬的大理石台面,她凝視着頭頂的審判牌彩窗,天使的号角聲猶在耳畔,但是,從她的視角來看,這扇窗是倒過來的。
審判牌,逆位。
無人赦免她的罪惡。
*
這場聲勢浩大的審判兵荒馬亂的結束,猶如荒誕戲劇般的發展把每個人都搞的滿頭問号。
吳語笙的審判結果還是下來了,隻不過從原來的【抹殺】改成了【贖罪】。
還不如抹殺呢。
吳語笙的右手被鐵鉗固定,拿着刀的處刑者看着比她還緊張,一個勁的揮刀但就是砍不下去,偶爾看看她面目全非的臉還被吓到打了個寒戰。
她很想出言嘲諷讓對方動作快點,可被燙穿剪毀的口舌在她缺少了幾顆尖牙的口腔裡隻是擺設,她這張破嘴沒法再說些傷人的話。
阿迪雅希絲那個口是心非的女人還是出面保了她,代價是被暫時撤銷女配部門部長的職位+給主神打無限期的白工,等她的刑期結束便回歸正常。
可吳語笙的刑期,是一萬年。
一萬年是什麼概念?大約相當于3650000天,或者87600000小時,總之,能憋死她。
主神是存心來搞她們兩個的。
處刑者最終還是落下了刀,但這逼手抖多削了她半截小拇指,吳語笙看着自己缺了三根半手指的右手和直接缺了半個手掌的左手,選擇了朝地豎起大拇指。
很想豎中指,但沒那條件。
她也沒能見成阿迪雅希絲的最後一面,早在她的臉被劃破時對方就踏上了征程,隻留了一封沉甸甸的信件交由啟明。
吳語笙坐在輪椅上,她的小腿骨上打滿了鋼釘,稍微動動就鑽心的疼,她閉上眼睛,啟明展開信封,一條串着湛藍海螺的項鍊掉在地上滾了兩圈後被毛手毛腳的粉兔子撿了起了。
“我将我的第五根肋骨送給你,好好幹。”
“你…我以你為榮。”
肉麻死了,吳語笙想,啟明幫她戴好了項鍊,毛茸茸的胖臉上還挂着兩滴虛拟的眼淚:“姐,保重啊,新統子可未必有我聽話。”
傷痕累累的女孩笑了笑,她沖啟明揮了揮手,義無反顧的走向了自己的結局。
也是…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