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眨眼。
臉頰和耳朵被暖氣熏得發紅,佐野萬次郎看了我一會,朝這邊倒下來,趴到我的腿上,兩隻手支着臉頰,朝場地圭介吐吐舌頭。
場地圭介的眼睛都瞪大了。
“接受現實吧,場地,”佐野萬次郎說,“‘那個’可是正當的。”
那個?
“姐姐和Mikey……?”場地圭介問我。
在弟弟面前和佐野萬次郎這樣親昵,實在令我有些不習慣。
我搖搖頭,無奈地輕拍佐野萬次郎的後背,說:“萬次郎,有點重哦。”
他裝作沒聽見,沒骨頭一樣趴在那。
我和場地圭介面面相觑。
“剛才Mikey他……”
“姐姐,旅遊回來沒有我的禮物嗎?”佐野萬次郎打斷了他。
“大家都有,一部分在這,還有一部分過幾天應該能郵寄到道場,”我說,“春千夜呢?”
“在房間裡,乒乒乓乓不知道做什麼,”場地圭介回答,又把話題引回去,“聽我說啊,剛才Mikey……”
“我現在就要看!”佐野萬次郎喊道。
“喂Mikey,别故意打斷我!”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佐野萬次郎爬起來,盤腿坐在一邊,握着我的手指說,“我還想看姐姐旅遊的照片。”
我拒絕了他:“照片還沒整理,等洗出來再來看相冊怎麼樣?說起來,裡面也有小時候的萬次郎。”
三途春千夜從房間裡出來,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他已經換了居家服,頭發束成馬尾,懶洋洋地陷進沙發墊裡,說:“姐姐,歡迎回來。”
佐野萬次郎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
這孩子還要和春千夜吃多久的醋?我好笑地按住他作亂的手,扭頭問春千夜:“怎麼樣,很漂亮的燈吧?和春千夜的頭發完全是一個顔色,據說是裡面的氣體發揮的作用。”
但是最漂亮的還是那個花型的玻璃燈泡,每一條花瓣紋路都很清晰,這麼精細的工藝用來做燈泡的确非常少見。
他說:“姐姐還真喜歡這個顔色啊。”
不如說是喜歡春千夜才會變得這麼喜歡一個顔色,就像看見紅黑的配色會想到圭介,看見金色會想到萬次郎一樣。這句話當着佐野萬次郎的面講出來,他不知道要發多久脾氣,我作出苦惱的表情反問他:“機車也是類似的顔色吧?難道春千夜不喜歡嗎?”
場地圭介盯着他。
“不,隻要是姐姐送的我全都很喜歡。”
嘴巴真甜,我聽見佐野萬次郎又哼了一聲,拿出六花亭的點心才将他哄好。
晚上他們就要回去,佐野萬次郎雖然想要留宿,卻被場地圭介拖走了。當晚睡前我收到圭介的電話——我們通常很少打電話,因為寄信的習慣一直保留了下來,所以分隔兩地時的日常溝通幾乎都靠三不五時的信件。
“姐姐是怎麼看Mikey的?”
“怎麼這麼問?”
“因為……呃,”他支支吾吾的,“由我來說有點奇怪,Mikey不是從小就想和姐姐結婚嗎?”
和弟弟談論這個确實很奇怪。
“你們在交往嗎?”他問。
“對未成年下手是犯罪的哦。”我說。
“這種規則無所謂啦……我是說,我們已經十五歲了,姐姐對Mikey完全沒有防備心,有點不妙吧。”
“……Mikey随心所欲慣了,會做一些出乎意料的事……”
他吞吞吐吐的,有點抓狂。
場地圭介向來有話直說,這種樣子非常少見,讓我感到新奇。想到他幾次被佐野萬次郎打斷的話,我問:“萬次郎做了什麼嗎?”
“被我撞見了,姐姐睡覺的時候……在嘴唇上……”
我大概理解了:“kiss?”
他哼哼一聲認同了。
比起和弟弟談論戀愛話題,被他看到這種事要更令人尴尬一些,我揉了揉太陽穴:
“……知道了,我會和他談談。很晚了,記得早點睡覺哦。”
“喔,”他長出一口氣,“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