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之然感覺自己的腎上腺素正在飙升,雙頰泛上紅暈,也沒管這個座位有沒有人直接一把坐下,小聲激動地在筱筱面前狂喜:“真的是你啊,剛剛我在名單看到的時候還覺得這是湊巧,沒想到這是我們的緣分巧啊。”
名單?
原諒筱筱在名單上一眼瞄到自己名字就沒繼續看了,不過說實話,看了也沒用,她至今還不知道這位遊客的名字。
但她保證,絕對不是溫之然先看到她的,她其實早在對方磨蹭時就從前門瞄到她了,那還是放松時候的随意一撇。該說不說她們的緣分真的很深。
當時她還挺驚訝的,下一瞬又陷入胡思亂想,原來是一個學校啊,怎麼之前沒印象。
她是來找自己的嗎?或者别人?再或者這是她之前的班,現在過來留戀一下?
但筱筱私心想是第一種可能。
這搞得她腦袋的專注力都明顯下降了,然而當她一擡眼,對方卻還在門口踱步。
筱筱認真想,要不自己幹脆直接出去?
這個想法一旦冒出便一發不可收拾,當她擡眼打算再确認一眼人位置時,但就是這一眼,人不見了。
她心裡歎氣,原來真的隻是留戀嗎,幸好沒出去要不然太尴尬了。
但她往好處想,畢竟在一個學校,總會再相遇的。
然而當筱筱再次沉入書籍中時,她猛地被一個人拍醒,擡眼一看,當機立斷下了判斷,隻不過怎麼猶豫這麼老半天了。
筱筱有些不解地想。
不過此時她揚起嘴角回應溫之然,“是啊,真的很巧。”
溫之然拉開了些距離,她單手撐着腦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筱筱看,像說閑話樣的抱怨:“我本來之前就想去遊樂園找你的,但以為某些原因沒去成,要不然我早就知道我們是一個學校的了。”
筱筱問:“找我幹嗎?”
溫之然理所應當地回答:“當然是加個聯系方式啊,那天太急了,搞得我都忘了。”
筱筱再問:“為什麼要加微信?”
溫之然噎住了,不确定說:“感謝你那天的見義勇為?”
她讪讪笑:“這還能幹嘛,難不成我要說就是想加,聯絡聯絡感情嗎?”
溫之然說完抿嘴,單撐着的手放下,坐直身體,兩隻胳膊交疊在一起做出一副乖乖學生認真聽課的模樣。
一切都很正經,隻是耳尖紅紅。
筱筱憋笑道:“我懂,反正之後一個班的。”
溫之然:“嗯。”
教室突然安靜了片刻,像是一段喧嚣的音頻被突然掐斷。
一頭墨黑卷發的女教師緩步走上講台,将腋下夾着的學生花名冊和宿舍登記表随手放在台上。
筱筱擡眼看,手上動作不停,将壓着的書合上往桌肚裡塞。
溫之然看她這像是心虛的動作,内心有了定數,打趣并轉移話題問:“你看的這是什麼小說?”
塞進去的書又重新抽出來,筱筱手掌擋住書名,嘴不停頓地應上:“《重生之帶你吊打酷拽狂》”
她偏頭看溫之然,小聲說:“想看嗎?”
溫之然眼睛倏地放光,想不到啊想不到,完全沒想到筱筱看起來這麼正經的一個人竟然會買這種書回來品鑒,出乎意料歎為觀止人外有人啊。
果然刻闆印象是不對的。
她本着看熱鬧的心态回答道:“看啊,快拿過來!”
于是溫之然悄悄地将手從桌子底下伸到筱筱那邊,扯了扯她的褲腳,再次催促道:“快拿過來啊。”
筱筱表情高深莫測,暗暗地轉移書的地方,放在對方手上後便不管不顧,昂起腦袋佯裝專注聽老師講話。
溫之然一臉激動地在往下瞄。
隻一瞬間,她興高采烈的笑便凝固住了,慢慢地抖動成不可置信的假笑。
對于這一幕,筱筱在旁樂得直抽氣,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連忙捂嘴。
溫之然一臉“你在逗我嗎”的表情指着紅白相間的《人民日報教你寫好文章》問道:“你怕不是對網絡爽文有什麼誤解?”
筱筱無辜回複:“沒有啊,是你想太多了。“
溫之然本來還想較勁,但又不知從何較勁。
她臉色恹恹,不過腦子地随口道:“呵呵,我看你就是暗戀上我了吧,就像小說裡别扭男主總喜歡逗弄女主一樣。“
筱筱思考說:“應該不是。第一我又不是男主,第二我們總共還沒見過幾面呢,第三我覺得我的性取向還算比較大衆。”
溫之然“哦“了一聲,”我也是。”
但她有個疑問還沒解答,“那天晚上你怎麼就記住我了啊?還那麼好心地來幫我。”
筱筱回憶了下,坦誠回答:“你穿的很顯眼。”
溫之然皺眉:“沒有吧,我記得那天就件普通大白棉襖啊。“
筱筱直球提出另一種情況:“可能是你穿的不普通吧。而且你那天紮了兩個馬尾欸,真的很可愛。”
溫之然頓時被誇爽了,聲音連帶着都大了些,“我就說嘛,難怪你那天還想摸我頭發來着。”
筱筱看對方一臉欠揍且得瑟的表情内心癢癢,真的很可愛啊。
她反問道:“你是不是也記住我了?要不然心也太大了吧,也不怕被拐走。”
溫之然有些猶豫答道:“你别生氣啊。”
雖然有些疑問,但筱筱還是應道:“不會。”
“我覺得你長得蠻像我姐姐。”
溫之然說完,趕緊找補:“但她已經去世了,别擔心,我又沒把你們當一個人。替身文學梗早就過時了。”
筱筱一時沒說話。
溫之然腦袋極速轉動,兩眼微微瞪大,眉頭上拱,“我沒想咒你啊,這是真的。”
“噗嗤——”
筱筱淺淺笑,“沒關系,我隻是抱歉不小心提到了你的傷心事。”
她說的很輕,如同一場早春的雨,輕柔的,細密的,包容一切的,落在人的身體上惹起一陣酥麻,在聽者心裡引起縷縷波瀾。
溫之然撇嘴,她本來早就度過了那個痛哭流淚的時期,但此刻,她還是按捺不住地委屈。
她帶着些許哭腔出聲:“你幹嘛,我又沒說有什麼。”
筱筱摩挲紙張,特意地緩聲說:“嗯,沒有什麼。”
溫之然沒再接上,她雙手趴在桌子上專注聽老師的獨角戲,好像是位英語老師,還是個班主任。她漸漸聽入迷,忘記了之前翻湧的情緒。
但班主任後面強調的事情實在是太無聊了,她忍不住地八卦筱筱:“那你成年了啊?畢竟都能去上班了。”
筱筱認真應答:“是啊,虛歲的話今年19。”
溫之然一臉吃驚:“看不出啊。”
“那應該是更大還是更小?”
溫之然腦補下,微微晃頭:“呃,我也說不出。”
筱筱“哦”了聲,須臾間她說:“你應該18左右。”
溫之然伸出食指在她眼前左右擺,一臉“你猜錯了”,揭秘真相說:“這是虛歲,今年12月份才成年。”
“冬至的時候嗎?”
“不對,是平安夜的時候。你怎麼會這樣想?”
溫之然有些好奇。
筱筱“唔”了聲,“因為糯米飯好吃。”
溫之然尬笑,像是有些無語,但很快加入同一隊伍,“我也這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