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他人不同,安迪是個孤兒,她出生在一個地獄般的家庭,兒時還沒記事,父親不知所蹤,等到有了記憶的能力,身邊隻有一個瘋瘋癫癫的母親。
自己與她自然沒有任何話題可聊,不過是做着可笑的母慈女孝的遊戲,母親生活都不能自理,哪有功夫去管她,後來母親不知怎的嫁給了同村的一個神志不清的老男人,生下了她那位神經兮兮的弟弟。
而後沒多久,母親意外病故了,從小沒見過親生父親和姥爺的安迪,以為母親是她唯一活着的親人,失去了母親便等于沒有了依賴的人。
就帶着同母異父的弟弟住進一家福利院,那個時候福利院還叫教養院,條件壓根不及現在一根毛。
幾間茅草覆蓋的平房,窗戶上沒有裝玻璃隻有漿糊糊上的薄薄一層紙,風一刮就跟着到處亂飛,沒人要的老人孩子全都擠在茅草屋裡住着,睡得是土炕,連錢都沒有更不會有暖氣。
蓋的被子是那位善良的院長借了點棉花,熬着夜一張一張縫出來的,棉花數量少能分到的棉被也少,通常是好幾個人擠在一張被子裡,就是被角都沒有放過。
她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中,整天不生病也會氣出病來,待在身邊的在世親人隻有這麼個一母所出的不正常弟弟,憋着一肚子的委屈連宣洩都不知道發給誰。
好像墜入了萬丈深淵,又無人願意拉攏自己一把。
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結束在了暗無天日的世界裡,沒想到美國一對夫婦看中她的聰明伶俐,從此又和弟弟分開,孤身一人和養父母生活在美國。
美國的父母收入是中産階級往上一點的水平,居住在洛杉矶郊區的一套兩層别墅裡,在安迪之前家中已有兩個親生的兒子,漸漸的養母年齡大又想要個女兒,如果生一個太危險幹脆在中國領養一個,安迪順理成章的成了那個幸運兒。
優渥的家庭條件,養父母與兩位哥哥的呵護,讓本就渴望親情的安迪感受到了溫暖,在他們的引導下内心的冰逐漸化為水氣,她不在和之前一般冷冰冰的對人。
安迪大學開始認識了幽默風趣的譚宗明,兩人逐漸的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友。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将心裡藏着的所有委屈全部說給了他聽。
譚宗明願意聽她的叨擾,哪怕花費幾個小時也沒有絲毫的怨氣。
又收獲了一份真摯的友情,安迪已經化開的心徹底得到了和解。
老譚喜歡她,她不是感受不出來。
隻是他或許和奇點本質是一類人,所以對她的真實看法有所保留。
即使這樣,安迪也願意将所有的信任都交給譚宗明。
這份信任來之不易,譚宗明也是格外的珍惜。
毫不留情的趕走了安迪的生父魏國強,又多次警告了奇點讓他不再生事。
連着兩天,安迪都有林曉薇作伴,她們一起進出晟煊集團的首席财務官辦公室,同步率相當高好像一對親姐妹在玩找不同的遊戲。
對此,譚宗明完全放任的态度。
安迪最脆弱的時候,正是需要頗為親密的人陪伴,他這個時候不打擾她是為上策。
正如現在,安迪剛開完會,就迫不及待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因為那裡有她的好友兼閨蜜等待着自己,所以受到了鼓舞,在公司做什麼都手到擒來。
不過随着魏國強的又一次造訪,安迪被這個老男人創傷的内心又情緒不穩了。
譚宗明直恨不得再去打一頓奇點,都是他把那人招來,更恨不得直接找人毆打魏國強,念在法治社會,他們又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将這口氣憋在了心裡。
他能忍,不代表年輕氣盛的林曉薇能忍。
尤其得知了安迪接近發瘋的原因,直面罪魁禍首魏國強心中的怒火瞬間點燃。
“魏國強,當代著名經濟學家,自己開立了一家規模不小的公司,同時兼任好幾個大公司的首席經濟學家,你這樣的大人物,何必纏着晟煊的cfo不放”
“林小姐幸會,要說經濟學家,我在你面前愧不敢當,佩洛裡斯家族第五代伯爵承襲人米茄爾.佩洛裡斯,可是世界最著名的經濟學家之一,英國經濟學泰鬥,鄙人不才,是看了米茄爾.佩洛裡斯伯爵的文章受到啟發,才有今日這番成就”
“那都是後人跟風說的,他活着的時候混得可不如你這般滋潤”
“林小姐,過獎了,此乃我和我女兒的家務事,你和譚總能否盡量回避?”
“你是什麼人?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安迪不想見到你,她都要崩潰了,你看不出來嗎?她全身在發抖,你毫不在意這點,喋喋不休在說着你自己的見解,可真是位自私自利的經濟學家”
“林小姐,想必你能理解我的苦心,米茄爾.佩洛裡斯伯爵當年為了家族,被迫和白金漢侯爵家的小姐聯姻,我也是被迫才與安迪的母親成了親”
“你和安迪的母親稱得上聯姻嗎?家族聯姻,是為了互相利益最大化,你有這樣的價值嗎?安迪的母親是少有的大美人,怕不是你見色起意,事後又不願意承認吧,否則我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瘋瘋癫癫的女人,你是怎麼做到讓她懷孕的?”
安迪聞聲,再看生父沉默的嘴臉頓時覺得自己面前站了個人面獸心的家夥,他的所作所為簡直不能稱之為人。
再也控制不住,如海深的負面情緒随之而來,滾動的心裡話沖到了嘴邊,她毫不猶豫的爆發出來,理智也漸漸化為烏有。
突然站起身來,把桌子上除了電腦以外的所有物件全部打翻在地,接着又飛速到辦公室裡的書架前,把上面的書一格一格的往下拉,直到夠得上的書全部落在地上,她不解氣的拿腳在上面反複踐踏,一口氣憋不住開始猛撞書架想要自爆自棄。
“你滾!我不想看見你!你滾!”
魏國強顯然吓了一跳,他從沒見過安迪這麼失态過,恍惚間想到了安迪的母親,那個瘋女人癫狂的模樣與女兒現在的行為簡直如出一轍,心中開始後怕了起來,一時間忘記了自己為了什麼而來,慌亂之中拉開那道門直接逃似的跑了出去。
等他一走,安迪反而冷靜了,坐在沙發上,拿起茶幾上的依雲水猛喝了大半瓶,她曆來都是這樣,隻要郁悶就會瘋狂的喝水來緩解自己掙紮的内心。
林曉薇把瓶子拿開,因為她怕安迪這麼喝水再嗆住了,所以不帶猶豫的一把奪回來。
“我看他真的有事找你,而且是件十萬火急的大事,你沒見我反駁他的時候,他那張臉,臉色差到極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