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攸淮跟着侍從來亭中時,看見的就是兩人其樂融融的景象,不免有些意外:“我是不是來的不巧?”
“哪裡,”燕辭憂起身,“也該回北大營了。”
“噢……”盛攸淮似笑非笑,“可見我還是來的不巧。我一來,殿下連話都不敢讓我聽了。”
燕辭憂頓住,極為驚悚地看着盛攸淮。這人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啊!
什麼既來之則安之。燕辭憂來了半月,不僅和盛攸淮交接事務,還徹夜長談過;兩人之間已經算不上陌生,她也并非開不起玩笑的人,可盛将軍的玩笑總讓人覺得猝不及防。
也不知道是她太敏銳,總能察覺到一點微妙的異樣;還是盛攸淮演的太好,讓她根本分不清。
祁景和在她們身後,訝異地挑眉;在她們看來的時候,又立刻以袖掩面道:“盛将軍來的是不巧,我久仰殿下才名,剛拉近距離聊上兩句,便被将軍撞上了。”
“連你也……?”燕辭憂簡直不敢置信。
那兩人笑起來,燕辭憂無奈至極:“你們還是小孩子嗎?”
祁景和竟然還認真想了想:“我比殿下小呢。”
盛攸淮是比她大一歲的,但盛将軍自然會臉不紅心不跳道:“我長得顯小。”
她是長得很顯小,尤其是笑起來。即便事實是這樣,也沒人會自己說出來吧……燕辭憂哭笑不得:“好吧,好吧。晚上還有集議,我們走吧。”
她反應不大,盛攸淮反露出了驚異的神色,到了馬車上還試探她:“殿下?”
“嗯?”燕辭憂奇怪道,“你這什麼表情。”
盛攸淮揉揉臉:“我現在是什麼表情?”
“不可置信的表情,”燕辭憂說完這句話,猛然反應過來,炸毛道,“你就這麼期待我生氣嗎?”
“當然沒有,”盛攸淮忙道,“隻是我沒反應過來……給殿下賠不是。”
她這麼容易就認錯,燕辭憂愣了一下:“啊?”
盛攸淮無奈地看着她的表情,心想自己剛才的樣子大約也差不多:“殿下是期待我無禮嗎?”
“你無禮也沒關系。”燕辭憂脫口而出。
話說出口,她自己先反應過來話中的歧義,這話顯得更冒犯。在盛攸淮說出什麼前,燕辭憂又趕緊描補道:“我相信盛将軍有分寸。”
不知為何,盛攸淮看着心情突然好了許多:“那殿下生氣給我看?”
燕辭憂:“……”她早該想到這個情況的。
事已至此,燕辭憂也隻好在盛攸淮樂不可支的神色中伸出手,狠狠捏了捏盛将軍清俊的臉,以示報複。
忙碌的日子過得飛快,燕弦春逐漸對她放下戒心,門外的士兵也從獄卒變成了保護燕辭憂安全的侍衛。
今晚宮宴後,燕辭憂就能見到燕錦甯了。
燕辭憂從早上醒來就很高興,可惜她沒能高興多久,盛攸淮就帶了兩個内廷官員過來,要教她公主禮儀。
雖然燕辭憂知道為保平安,她肯定要在其她人面前當端榮公主,但這些禮儀是不是太荒唐了,擡手不就是擡手嗎?為什麼一個擡手要讓人感受到婉約的氣質?
盛攸淮坐在案邊,看着燕辭憂留下的棋局假裝自己很忙:“别看我,是主上要求的。”
我就知道是皇姐!燕辭憂氣鼓鼓地想,全然忘記了自己剛才是怎麼不可置信地盯着盛攸淮的。
系統不合時宜地有用起來,蹦來蹦去給燕辭憂糾正:“動作幅度要再小一點!”
燕辭憂看得心煩:“你還是像之前一樣裝不存在吧。”
系統悻悻退開:“我好不容易有資料嘛……”
确實是難為她了。盛攸淮心懷同情地看着燕辭憂的動作越來越僵硬,終于伸手攔住了她們:“算了,你們回去跟主上說,公主在軍營曆練一個月,有些變化也正常,沒必要強求禮儀,這反而是倒退了。”
兩位官員與她熟悉,說話并不緊張,上前耳語道:“主上擔心聖人要來,那邊瞞了幾個月。”
盛攸淮明白了:“那這樣,由我來教公主,你們與端榮公主不熟悉,隻教禮儀也沒用。”
兩位官員也明白,對視一眼,回宮複命去了。不多時,便有人報信,說是燕弦春同意了。
燕辭憂終于解脫了,坐下先猛喝一杯茶:“真是累死了。”
周王殿下從沒吃過這麼大的苦。盛攸淮看得好笑:“殿下學到什麼了嗎?”
燕辭憂有氣無力:“我都不知道在幹什麼。”
她正身,将雙手放在膝頭,并攏雙腿,盡力讓身姿看着柔軟:“這樣坐着不是很難受嗎?”說着放松下來,“我練的這些居然還是最基本的,真是難以置信。”
盛攸淮笑笑:“那樣坐着确實很累,其實現在好多了,不過端榮公主從小是在規矩中長大的,難免要求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