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一下趙志強弄死那隻小翼肢鲎的過程,具體捅到什麼部位來着?
當時趙志強是站立的,翼肢鲎從低矮的飯桌縱身撲跳,自下而上碰撞趙志強的剔骨刀……額區!
一隻無人應對翼肢鲎逼近褚師瑜,局勢緊迫,容不得他細想,彎腰抄起一根散落在他腳前的鋼管凳腿,瞄着正面攻擊他的翼肢鲎前額,出手快準狠,正中靶心。
再看那翼肢鲎,掙紮了幾下便開始融化,揮發,片刻工夫,消失得了無痕迹,果然如此!褚師瑜高喊:“它們的死穴在額區正中!”
都是明白人,一聽這話立馬反應過來,有的放矢确實很有效果,但猛虎難敵群狼,一堆小螞蟻可以撂倒大象,何況對手不小,他們也不大,戰鬥趨于白熱化。
或許是褚師瑜一擊就得手,也或許是他喊的那一嗓子,反正吸引了翼肢鲎,七八隻從各個方向爬過來,将他團團圍住,但都在距他一步之遙停下,裹足不前。
此等局面,即便雙刀在握也很難搞,何況褚師瑜手無寸鐵——先前那條鋼管凳腿脫手後被那死得幹幹淨淨的翼肢鲎帶遠,不等他重新撿回手,替補鲎就爬過來,将那凳腿壓在肚皮下,
徒手搶奪的難度系數太高,褚師瑜沒有冒進犯險,而是選擇謹慎行事,不動聲色地尋找脫身機會。
眼角餘光瞥見靜立在食堂角落的朱淼,他那裡倒是很安全,沒有一隻大個翼肢鲎盯着他,周圍空出十來個平方的幹淨地,朱淼拎着桃木劍……褚師瑜愣了一下——奇怪,他沒記得把劍帶到食堂來啊?
還有更奇怪的,由于太陽落山,室内昏暗,那桃木劍似乎化為熒光棒,周身流光環繞……褚師瑜轉念一想,村東的理發鋪,門口挂的牌牌,夜裡都是霓虹閃爍,何況神棍的招牌?
定睛再看,卻原來朱淼也沒閑着,在他對面趴着一隻——咦?看輪廓,有點像翼肢鲎,不過體長絕對不超過三十公分,圓溜溜的大眼睛,毛絨絨的小身子,模樣有點萌。
對了,舉凡禽類,在它們還是寶寶的時候,也都是圓溜溜的眼睛,毛絨絨的身體……朱淼這算什麼,專挑娃娃欺負?
似是感應到褚師瑜的注視,朱淼扭頭看過來,手上卻沒含糊,一劍下去,準确無誤将那萌物釘在地面,接着轉回頭去,矮身半蹲,伸手拂過它額區,再起身,指間赫然多出一顆核桃大小的透明珠子。
與此同時,原本進退有序的翼肢鲎們好像突然感染了喪屍病毒,行為機械,動作失常,朝向前方橫沖直撞,吃痛的哀嚎此起彼伏。
身陷包圍圈的褚師瑜自是不會坐以待斃,暗暗蓄力,然後賞給最先沖上來的翼肢鲎一個前旋踢,出乎意料,足有兩米長的大家夥竟被他一腳踹飛——身形和體重果然不成正比!
驚喜交加的褚師瑜再次看向朱淼,從這個角度隐約可見朱淼的嘴唇翕張,應該是說了句什麼……
就是這一閃神的工夫,褚師瑜的腿自背後被夾住,猝不及防的他被拉拽得身體前傾,另一個膝蓋落地,發出咚的一聲響,他也悶哼出聲。
褚師瑜感覺自己的腿今天可能是要折這兒了,千鈞一發之際,朱淼轉過身,看清這邊形勢,微眯了一下眼,将珠子包進掌心,收攏五指一攥,星星點點的微光如同細沙一般,從他指縫間流瀉出來。
夾上褚師瑜小腿的巨大螯足堪堪靜止,而後食堂内外所有的翼肢鲎,就像先前被擊中死穴的前輩一般,融化,揮發,蕩然無存。
朱淼反手負劍于身後,快步走到褚師瑜面前,俯身伸手:“還好吧?”
褚師瑜看着朱淼的手心,遲疑片刻,到底沒交出自己的手,利落起身後,彎腰去撣膝蓋上的灰:“我沒事。”又問,“你剛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