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狗仔偷拍的高糊恩愛圖入坑的路人紛紛湧入房绮南的首頁,在她轉發的帖子下面詢問,房绮南大發慈悲,幾乎知無不言,足足回複了二十多條。
“從他們結婚到現在感情一直都很穩定,是真愛,放心嗑,絕對不會BE。”
“謠言止于智者,能嗑到這一對的,說明你是個聰明人。”
“沒有渣A賤O,不是先婚後愛,是雙向粗箭頭一見鐘情幹柴烈火!”
“對啊,我就納悶了,如果你有錢到周天澤這個地步誰還能逼你天天跟不喜歡的人待在一起?!”
“這才哪兒到哪兒,我确實狗糧吃傷了,每個月好閨蜜過完發情期回來我都不好意思離他太近,你們懂的吧?他們不搞純愛那一套的,他們搞得人心黃黃。”
“我對某網紅的評價就是‘跳梁小醜,自取其辱’,知三當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正主和粉絲都引以為榮,這種炸裂的三觀随便哪個正常人都看不下去。”
“現在周天澤不是最有錢的華人alpha了,最有錢的應該是他家的皇太女,大家可以自己去查,這裡我就不方便多說了,我隻能說一句:皇太女超帥的!!!!!”
……
半點都低調不起來的,風頭正盛的M集團新任總裁周越瓴接受媒體采訪,說起家庭情況的時候,一臉雲淡風輕:“我的家庭一直都挺穩定的,沒遇到什麼波折,長輩腦子清楚辦事情幹脆利落,小輩處事的時候就會方便許多。當我的同學家裡長輩離婚結婚分分合合的時候,我爹地和爸比膩歪得我沒眼看。很多二代三代們都會遭遇共同的痛點,就是長輩關系太混亂,把财産分割得稀碎,老一輩又掌控欲太強,不放權也不給錢,身為晚輩很難獨當一面,我就沒有這個煩惱,在我十八歲之前,我爸比就收拾好一切準備退休了。”
主持人強顔歡笑,拿着話筒的手都忍不住發抖。
這一代的年輕人直白得猖狂,秀起來簡直不顧他人死活。
“我的爸比爹地這麼信任我,無條件地把一切都給了我,我也會不負衆望,不負所托,努力經營好M集團,給社會創造更多價值,造福所有人。”周越瓴勾起嘴角微微一笑,糅合了雙親的高顔值長得俊美無匹的面孔青澀漸褪,哪怕她口中說出再欠扁的話,看到她的臉的一瞬間,大家都會短暫地忘掉一切。
有人出生在羅馬,有人一出生就統治了羅馬。
有網友轉發她的視頻,配文:“請問在哪兒學的投胎技術?我也想學。”
新的生命正茁壯成長,枝繁葉茂,給陳舊的世界一個響亮的掌聲,送走一些光榮退下神壇的人。
但是有的人走得突然。
倫煦語和周天澤正帶周兆雪在院子裡挖土玩,三個人玩得手上腳上身上全是泥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電話裡說,倫煦語的父親和繼母昨夜在西南山區自駕遊的時候由于疲勞駕駛不慎沖出道路,直接翻入谷底,當場死亡,今天早上警方取證完畢,确認是一起意外交通事故。
倫煦語答應了回去處理父親後事的事宜,放下手機。
“怎麼了?”周天澤看他神情凝重,問道。
倫煦語眨了眨眼睛,把溢出的淚花又憋了回去:“我爸走了。”
“走去哪兒?”周天澤還沒反應過來。
“去天堂或者去地獄,誰知道呢,昨晚陪小三姐去山區自駕遊,疲勞駕駛出事故了,我得回去一趟,去處理他的後事。”
“我陪你一起去。”周天澤說,“把evan也叫過來。”
“好。”人死萬事休,從前種種,如今一筆勾銷,倫煦語心裡很平靜,沒有過度的悲痛,也沒有半點仇恨,該給逝者最後的哀榮還是要給的。
倫煦語父親的喪事辦得中規中矩,他詢問了族裡的老人,然後給了十萬塊讓族裡包辦,在陳舊的祠堂裡面辦追悼,儀式完成之後,倫煦語抱着骨灰盒到村裡建的骨灰塔,讓負責看守的族叔送到之前就分配好的格子裡。骨灰塔很高,站在裡頭感覺十分壓抑,密密麻麻的一個個格子宛如無數雙亡靈的眼睛,倫煦語待了一會兒就覺得毛骨悚然,趕緊離開了。
村裡的長老幫他算好了這次葬禮收到的喪儀,又跟他說了屬于他的宅基地和土地的繼承,倫煦語本來并不想要這些東西,但是當年父親再婚的時候曾經跟他說過一句話讓他耿耿于懷。
父親說:“你是個omega遲早是要嫁人的,家裡的東西就不要肖想跟你有半點關系,全都是我和你阿姨的。”
當初在國内辦婚禮的時候,父親也是摳摳搜搜,人是來參加婚禮了,禮金一毛不拔。
他從沒想過争搶,可以說扪心自問完全看不上這點雞毛蒜皮的價值,但是拿了似乎更合适,就收下了。盤點了一下老登和小三的遺産,爛船還有三尺釘,居然不少,在村裡也算富裕水平。倫煦語把他們的車子直接送給了這次幫忙葬禮很勤快的堂哥,老登和小三開的店轉手給一個堂妹,其餘的現金和存款他最後全部取出來,打了個電話給母親。
“媽,你要不要回來村裡住?爸和三兒出意外死了,現在房子空着,還有土地,有存款,我想你如果願意回來,這些都給你了,怎麼說裡面也有大部分是當年被轉移的婚後财産,你也有份,我什麼都不要。”倫煦語說。
如今玉泉山聲名大噪,據說是求财非常靈,遊人如織,絡繹不絕,已經不是一個适合老年人養老的清淨地方了。
母親思索了有幾分鐘後回答他:“好。”
在當年的時代背景下,一個貧窮的alpha是娶不到稀有的omega的,父母的結合在倫煦語看來就是一種湊合過日子,但是後來倫煦語知道母親其實很喜歡父親,隻有真的愛過,才會被傷害,才會心灰意冷,不争不搶地離開。
如今的村子經過許多年的更新改造,已經不是記憶中落後的村莊模樣,母親回來的時候還有些近鄉情怯,不自覺地拉住倫煦語的手。
倫煦語發現她的手變瘦了,握着很像一把幹柴,明明跟她同齡的豪門貴婦們還珠圓玉潤散發着雍容華貴的氣息,陷入無望的婚姻和常年自苦的孤獨生活,燃燒殆盡了她身上那部分活力的東西。
“我給你找了兩個保姆,都是附近村鎮招來的,如果不喜歡就和我說,我幫你換,他們一個負責做家務一個負責做飯,平時沒事就陪你聊天看電視出去散步。”倫煦語推開多年沒回來的家,感覺一切都變樣了,非常陌生。但是沒關系,隻要母親住在這裡,遲早又會熟悉起來。
“你爸的骨灰……”母親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問。
似乎是怕被倫煦語責怪對那個男人還懷有感情,是一件丢臉的事情,她一直盡可能不在倫煦語面前讨論他的父親。
“噢,我去西南那邊辦完手續,把他就地火化了,然後随便找個了臭水溝全部倒進去。”倫煦語笑着說。
母親面色一僵,目光震驚。
“開玩笑的,在村裡的骨灰塔,三兒的也放進去了,族裡承認她是嫁進來的人,給她也留了個位置。每年集中祭祀,用的集體收益,就是北面那一塊租給工廠蓋廠房的地的租金,挺方便的,我應該不會回來祭祀,你住在這裡,到時候沒事幹,走多幾步,也可以去看看。”
母親松了一口氣。
一切塵埃落定,倫煦語回到京市繼續忙自己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