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火狐。
這小家夥向來肆意張揚,如今看上去狀态竟也有些萎靡,看來神威的狀況非常糟糕。
好在火狐還沒到失去理智攻擊阿伏兔的程度。
阿伏兔大着膽子湊近了些,離得近了可以看到薄被正随着細喘而微微上下起伏,他沒敢觸碰,生怕貿然接觸會帶來更大的痛苦。
“團長,我們找到了一個高級的公共向導,要不要……”
話音未落便被一聲譏笑打斷,“呵!”
神威掀開了遮罩着頭部的被子,蒼白如紙的小臉上浮現出一抹病态的紅暈,他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什麼向導?”
剛剛被打出去那個嗎?
“臨近星系找到的,匹配度也不算特别低……我想向導可以讓你舒服一點……”
畢竟眼下無論是攝入還是注射向導素都沒有效果,反而還讓情況更加糟糕了。
神威不屑地冷哼一聲,鼻翼微微翕動,帶着不加掩飾的厭惡與憤怒,“阿伏兔,你應該知道,我不需要。”
“你,靠過來!”神威命令道,他的聲音雖因傷痛而帶了點虛弱,卻依舊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強硬。
這不太合适,但阿伏兔也不敢拒絕,他把自己的感官和氣息壓制到極限,剛在床沿坐下,一隻滾燙、勁瘦的手臂便如鐵鉗般扣住了他的臂膀!
神威體溫灼人,他極力忍耐着精神圖景裡風暴席卷的痛楚,顫抖着死死扼住阿伏兔的喉嚨,喘息着低吼:“放出精神體!”
“咳咳。”阿伏兔被那灼熱的皮膚激得一顫,連忙握住神威蒼白的手腕,艱難地為自己掙開一絲空隙,“團長,我也是哨兵啊!”
還是s級,這小子痛瘋了嗎?
隻有向導擁有平複哨兵情緒的能力,在這種緊要關頭,狂躁的哨兵對上另一個哨兵無異于烈火烹油。
“少啰嗦,不放出來我現在就殺了你!”
原本盤卧在床角的火狐此刻也躍至床頭,一身赤色皮毛仿佛要将周圍的陰暗都燃燒殆盡。
那火光給神威慘白的臉頰和唇瓣鍍上了一層虛假的暖色,而他湛藍的瞳眸卻如寒潭幽深,透着刺骨的寒意。
火狐學着神威的樣子低下了頭顱,在阿伏兔的脖頸旁示威般龇出了森白獠牙
阿伏兔:“……”
沒辦法,他心念一動,喚出了自己的精神體。
這是一頭體型龐大的棕熊。
靜音室雖然比較空曠,但對熊來說仍是比較逼仄,難以活動開,阿伏兔也有意讓精神體縮在最邊緣的角落,以最大程度避開兩個哨兵争鋒相對的氣場。
可是真的很糟糕,這下連阿伏兔自己都感覺到了神經末梢傳來的尖銳灼痛。
神威卻偏要逆着本能而行,他甚至要撕開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屏障,讓裸露的精神圖景和□□與另一個強大的哨兵緊密接觸。
劇烈的痛楚讓他無法呼吸,但他把頭貼在阿伏兔的胸膛上,喉間反而溢出了低啞、破碎的輕笑。
隻有撕心裂肺的劇烈痛楚才能讓他保持清醒。
“你瘋啦!”阿伏兔又氣又急。
哨兵需要向導的精神支援和情緒調控,這是寫在基因裡的,他知道以神威的性格很難對陌生的向導産生信任,但現在生死關頭可管不了那麼多。
“安全方面不用擔心,那個公共向導是個王族,他們整個星球都被我們控制住了,他要是敢有什麼異心,我們就……”
神威的手指虛虛地搭在阿伏兔的嘴唇,止住了喋喋不休的勸說,“我說了不需要。”
他微微擡起頭,湛藍的眼中閃爍着不屑而嘲諷的光芒,嗤笑一聲,“基因控制?”
“那你怎麼沒收了那個女人呢?”
———
那個女人,指的是春雨第四師團團長孔雀姬華陀。
一個美麗又危險的女人,直到作為叛徒被春雨收押,他們才知道她一直隐藏着向導的身份,在那場有意為之的“探監”中,他們也發現了一個“意外”。
阿伏兔和華陀的信息匹配度高達82%。
這個數據比不上那種“99%”的天選之人,但對于四處漂泊永遠在戰場上徘徊的海盜來說,已經是個天賜的保命符了。
哨兵與向導的搭檔,能讓戰鬥力高出不止一個層次。
或許是那天在得知這一數據時,阿伏兔一閃而過的意動被神威捕捉到了,所以神威有這樣的疑問。
“你傻呀,咱們和那女人有仇,讓她做專屬向導不是找死嗎?”阿伏兔總能找出無數個聽起來很是合适的理由。
向導擁有極其強大的精神力,他們并非是哨兵的附庸,強大的向導可以協助梳理引導,自然也有能力破壞哨兵的精神圖景。
除了第七師團自己團内的向導,夜兔們對别人還是很防備的。
“我知道啊,我是說……”神威滾燙的吐息噴在阿伏兔的頸窩,說出的内容确是異常殘酷,“那為什麼不把她豢養起來,隻提取向導素呢?”
雖然比不上精神鍊接,但匹配度高的向導素總比黑市裡買來的尋常貨好。
阿伏兔:“反正不需要,麻煩死了。”
他們夜兔天生就比别的種族強大,在戰場上也很少中招,平常吃的小白片已經夠用了。
神威這次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暗算,精神狀況極差,竟然還有了渴血的症狀。
說起渴血,阿伏兔一愣,一股預警般的電流猛地竄上脊椎直沖後腦。
他下意識低頭,神威原本趴在他胸口的腦袋已悄然移向耳側,黑暗中,那兩顆尖銳的犬齒仿佛淌下蠢蠢欲動的涎水。
草,什麼時候?
強烈的危機感瞬間攫住阿伏兔,他本能地發力想推開神威并扭身閃避。
然而遲了——神威抄起桌邊的音響,照頭狠狠砸下!
劇痛伴着眩暈襲來,阿伏兔額角傷口瞬間崩裂,鮮血汩汩湧出,沿着臉頰蜿蜒流淌。
神威着迷似地伸出舌尖,那抹绯紅貪婪地舔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