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曾給林尖寫信報了平安,但讓這麼小的小師弟獨自留在客棧,祁淵谟還是生出了一丢丢心虛。
他站在門外,推門的手遲疑了一下。
就在他猶豫的一瞬間,門突然被打了開來。林尖一看到師兄,眼淚就啪嗒啪嗒從小臉上掉下來,好似落了一場急雨。
祁淵谟一把蓋住林尖濕漉漉的眼睛,單手抱起他塞進懷裡。林尖濃密的睫毛在師兄的手掌心上像一把小扇子般顫動。
“師兄,師兄。”林尖也不掙紮,隻是緊緊地抱住他,一連喚了好幾聲。
真是個麻煩的小孩。
“我在。”他低下頭,輕聲哄道。
林尖的眼淚漸漸停息。
祁淵谟松開手,變戲法似的變出一根糖葫蘆,“看師兄給你帶了什麼回來。”
林尖眼睛一亮,卻扭扭捏捏地别過頭,聲音委屈得發悶,“師兄,你怎麼才回來?”
“遇到點意外。”祁淵谟歎了口氣,“抱歉,以後不會了。”
林尖怎麼會怪師兄呢,他隻是因為沒辦法保護師兄而難過。
還有白十九。
“十九去找你,再也沒回來。”林尖想到這事,情緒更加低落。明明說好了,他會和師兄一起回來的,“十九是個騙子。”
當十九把玉佩和銀票都留給他的時候,他還不是很明白,直到現在,他才隐約意識到十九走前為什麼要留下這些東西。十九分明是預感到了會出事。
祁淵谟看出林尖是在擔心白十九,安撫性地輕拍他的後背,解釋道,“十九沒事,大概是回家了。”
“回家?”林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可十九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可能是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也可能是他家裡人正好找到了他。”和客棧掌櫃打聽了那日情形的祁淵谟更傾向于後者。
林尖聞言放心了不少,也不難過了。他接過糖葫蘆,十分認真地吃了起來。
祁淵谟見他僅僅隻是擔心白十九的安危,卻沒有因為白十九回家而難過,安慰的話卡在了喉嚨裡。這小子,某些方面心還挺大的。
祁淵谟想了想,如今他已經還上了如意賭坊的錢,在吳城并沒有其他債主,也是時候離開了。下一步,倒是可以先去羸州。
林尖隻要跟着師兄,去哪都行,自然沒什麼意見。
但誰也沒想到,這個臨時的計劃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打斷了。路變得泥濘,城外河水漲了不少,他們的馬車到不了羸州。
“罷了,等上幾日再走。”祁淵谟關上窗,樓下和他們一樣被大雨耽擱了行程的人傳來的陣陣不滿聲被隔絕了大半。
因為這場雨,客棧打尖住店的人愈發多了起來。有不少來往商賈和江湖人士。
祁淵谟帶着林尖下樓吃飯,正好聽到一夥人在談論江湖上最近發生的熱鬧事。
其中一位自稱是天機閣弟子,對江湖秘事頗有研究。
祁淵谟沒在劇情裡看到有什麼天機閣弟子。但這人提到了江湖秘事,祁淵谟的好奇心還是和客棧裡其他人一樣被勾了起來。
“你們怕是還不知道吧,前些日子四月山莊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
“哦?這麼快,聽說提供線索者報酬可不少,早知道這麼容易找,老子也去試試了。”有人因為錯失良機而感慨萬分。
原來是這事,祁淵谟興趣頓失。
“自然有人比你膽大,先行一步去試了,你可知那人的下場?那人啊,沒過多久就失蹤了。”天機閣弟子說是這麼說,卻做出抹脖子的動作。
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說的不會是他吧?祁淵谟驟然聽到關于自己的謠言,比他們多了一絲無語。雖說他确實昏迷了幾日,但也不用造謠他死了好嗎?
還不知道已經被本人打上騙子标簽的天機閣弟子搖頭晃腦道,“所以啊,不必惋惜。若你真想掙錢,有的是機會。”
“比如?”衆人還是來了興趣。
天機閣弟子神秘一笑,“百裡氏暗中對一人下了追殺令,取對方項上人頭者,可得七千兩。”
下追殺令,意味着不死不休。百裡氏可是正道魁首,被下了追殺令的人究竟做了怎樣罪大惡極的事,才惹得百裡氏下如此狠手?
“七千兩!要殺的是?”衆人連忙問道。
“靈淵劍派大弟子,林大。”
剛平靜下來的祁淵谟扭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