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猩紅如血。他小小的身體漂浮而起,周身爆發出的靈力竟将千年玄冰棺震得粉碎!
“不好!”季塵臉色大變,“咒術反噬,他失控了!”
阿蠻懸浮在半空,純陽之力化作金色火焰席卷整個山洞。我們被氣浪掀飛,季塵卻逆着火海沖上去,一把抱住阿蠻——
“醒醒!”他嘴角溢出血絲,卻死死摟住掙紮的阿蠻,“是我啊...”
阿蠻的指尖已經刺入季塵肩膀,卻在聽到這句話時突然頓住。
“...塵...哥...?”孩童般稚嫩的聲音,帶着不确定的顫抖。
季塵怔住,随即紅了眼眶:“别怕,塵哥在這。”
阿蠻眼中的血色漸漸褪去,變回清澈的黑色。他伸出小手,輕輕擦掉季塵臉上的血:“不哭...”
我們幾個趴在地上,看得目瞪口呆。
符小绫突然拽我袖子,用口型說:“所以季塵這麼瘋,是因為...”
我默默點頭。
皇族棄子與商賈驕子,陰與陽的極端,卻成了彼此生命裡唯一的光。
————
離開山洞時,季塵叫住了我們。
“今日之事...”
“放心!”武陽拍拍胸脯,“我們什麼都沒看見!”
季塵難得沒冷笑,反而從袖中取出四枚玉簡:“幽冥宗分壇地圖。三日後子時,我要那個長老的人頭。”
林清羽弱弱舉手:“能...能不去嗎?”
季塵溫柔地摸了摸阿蠻的頭發,擡頭對我們露出一個堪稱恐怖的“微笑”:
“你們覺得呢?”
我們:“...”
所以我們為什麼要再折返回來!知道的太多是會被滅口的啊!
這下真得上賊船了!
————
番外:少年時
皇宮偏殿的琉璃瓦被曬得滾燙,季塵抱着一摞古籍匆匆穿過回廊,寬大的皇子袍袖被汗水浸透,黏在清瘦的腕骨上。忽然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從身後逼近——
“塵哥!”
他還沒來得及回頭,整個人突然騰空而起!
“阿滿!放我下來!”季塵手裡的書冊嘩啦啦散了一地,眼前天旋地轉。滿骁單臂箍着他的腰,像扛麻袋似的把他轉了個圈,另一隻手還穩穩托着個冰鎮西瓜。
“看!西域進貢的寒玉瓜!”少年滿骁笑得見牙不見眼,小麥色的肌膚上汗珠晶亮,肌肉線條在薄衫下起伏,“我特意帶來給你嘗嘗!”
季塵耳尖通紅,掙紮時玉冠都歪了:“成何體統!”
“怕什麼,這兒又沒人!”阿蠻突然松手,季塵驚呼一聲跌進葡萄架下的藤椅裡。冰涼的瓜瓣貼到他唇邊,甜蜜汁水順着下巴往下淌。
“甜吧?”阿蠻蹲在椅邊仰頭看他,犬齒尖尖的,“比上回的蜜桃還甜!”
季塵垂眸看着這個總愛翻牆來找他的少年。滿骁這兩年蹿得飛快,已經比他高出半個頭,因常年随商隊走南闖北,臂膀能輕松舉起百斤貨箱。此刻蹲着卻像隻大型犬,亮晶晶的眼睛裡全是他一個人的倒影。
“...嗯。”他極輕地應了一聲,指尖無意識揪住阿蠻腦後翹起的一撮卷毛。
蟬鳴震耳欲聾。
(後來季塵在煉器筆記裡寫道:純陽之體的溫度,是夏至午時的日光曬透青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