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霁先生不好見,要見他得滿足他的一個條件,這個條件可能是黃金萬兩,也可能是素手摘花。
秦景早已傳消息到一霁莊來,一霁先生特意針對二人出了題。
一霁先生出的是一個滴水不沾飛躍一霁塘的題目,晉楚卿跟向也輕易地通過了。
侍者帶晉楚卿向也來主屋見一霁先生,七果八果也在。七果見晉楚卿向也驚訝:“你們怎麼來了?”
一霁先生:“你們認得?”
七果笑:“在海閣城阿青幫了我大忙,沒想到這麼快又重逢了。”
向也:“你們也是一霁莊的人?”
七果:“不是,我們算是自由信使,這次正趕上替一霁莊辦事。”
八果:“你們來找一霁先生是有什麼問題要問?”
晉楚卿把護行行的信物蟒拿出來,向也問一霁先生知不知道這是什麼。
一霁先生示意二人坐下,把蟒拿到手中細細查看了一番。侍者為二人各上了一杯茶,晉楚卿正好渴了,想喝一口,被向也不動聲色地攔了下來。
一霁先生瞟了他一眼,把晉楚卿的茶飲下:“人在江湖,可以理解。”另外找了個杯子,侍者給晉楚卿又酌了一杯,一霁先生擺出請的姿勢,晉楚卿一飲而盡,向也無奈。
吩咐下人取來一瓶藥水,在蟒的表面擦上藥水後,蟒外部脫落一層,印上紅泥蓋在紙上,紙上赫然出現戎寒兩個蒼勁有力的字。
七果:“戎寒?是說是戎寒所有的意思嗎?”
戎寒的大名,向也還是聽過的。
“……沒錯。”一霁先生說,“這是護行行的紅級護行客的代表信物,信物的所有者是戎寒。”
護行客紅級……
七果興奮:“你們認識戎寒?”
“這是……”
“是一個對我們有恩的人給我們的,讓我們替他物歸原主。”向也謊話張口就來。
“……”晉楚卿。
七果:“如果是這樣,這難度可不小,戎寒十幾年都沒有消息,你們要找他,無疑大海撈針。”
“先生也不知道他的來曆?”向也。
一霁先生把蟒還給晉楚卿,晉楚卿收到袖子中,一霁先生看着他的動作:“戎寒的過去一直是個謎,沒有人知道。”
“外界猜測他是哪個組織養的孤兒。”七果,“哦,對了,排風庭的掌門應煥跟長老宛朝或許知道。”
“應煥……宛朝?”晉楚卿。
七果:“我記得在哪裡聽過,他們一起去蝴蝶山尋過蝴蝶玉,應該是好友。”
“戎寒是個怎樣的人?”晉楚卿問。
七果:“武功方面沒得說,肯定是天縱奇才,但他行事詭秘又喜怒無常,殺人救人都是常事,還是比較難評價的。”
“……”
“時間不早,我們也該走了。”八果,七果不舍還是被她拖走。
她們走後,向也:
“如此,我們便不打擾了。”
“你想知道的還沒有弄清楚,何必就這麼着急離開。”一霁先生。
向也:“受人之托,時間緊迫。”他總覺得這個一霁莊不對勁。
向也拉住晉楚卿,剛要走晉楚卿忽然倒下。
晉楚卿身上力量被逐漸抽走,一霁莊大量侍衛湧上,把主屋包的是裡三層外三層。
一霁先生:“這麼大劑量的抑功散加髓元藥,竟然還有意識,果真了不得。”
髓元藥是強力迷藥,塗在了蟒上,一霁先生早先吃了解藥。至于抑功散,一霁先生本身就沒有武功,更加不怕了。
“……是那杯茶?”
一霁先生:“沒想到你們連入門的關都沒有過,枉費我的一番心思。”
向也:“他到底是誰?”
“一個本該萬劫不複的人。”侍衛上前要押走晉楚卿和向也,向也先一步飛向一霁先生,一霁先生撥動袖中的機關,向也險些被毒針射中,随後被弩箭對準。向也最得意的就是輕功,抑功散他隻喝下一點,又沒有中髓元藥,想要出去,搏一搏不是沒有可能。
但如果想要帶着晉楚卿,勝算是零。
一霁先生:“據我所知,你們也相識不久,隻要你願意,大可以離開。”
“兩個人一起死,還是一個人活,你自己選吧。”
“……”
晉楚卿快堅持不住了:“他們要找的人是我,你走吧。”
“……”晟齋那三人,當日要對付的也是他。
“好。”向也。
“果真是個聰明人。”一霁先生。
向也:“……”
晉楚卿放下心,眼皮越來越重,很快昏睡過去。
——
晉楚卿被綁在刑架上,一桶涼水澆下去,清醒。
“向也呢?”
“你放心,他活得好好的。”秦景聲音嘶啞刺耳。
“……秦景?”
“……”
“他在哪裡?”晉楚卿。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什麼?”
“……”
“……我得罪過你?”
秦景走近晉楚卿,捏開他的嘴:“這是你當日吩咐人喂我吃下去的,現在也該你自己嘗嘗其中滋味了。”
晉楚卿:“向也在哪兒?”
秦景:“他自知不敵,選擇的一個人活,已經離開了。”
秦景,“怎麼,失望了?”
晉楚卿扯了扯嘴角,秦景把失聲喉給晉楚卿灌了下去。晉楚卿的喉嚨像被火灼一樣,劇痛由喉嚨侵襲神經直至全身。
一霁莊主屋,屋内燒着紅炭。
“以我對閣主的了解,她一定會把晉楚卿當作籌碼去跟晉楚陌做交易,如果晉楚陌知道你是這麼對他大哥的,從他這幾年的手段來看,你絕不會有好下場。”一霁先生。
秦景撥着紅炭:“這個消息除了你,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他是不是晉楚卿由你決定。”
“你想借刀殺人。”
“那也要你有成為刀的心。”
“就算你沒有告訴任何人,以他惡名昭著招搖過市的程度,江湖上也該有人認出他了。”
“所以呢?”
……
大牢裡,一頓酷刑後,被抑制的内力加上喉間的火灼之痛、身上鞭傷把晉楚卿催化成一頭困獸,晉楚卿猛然撲向一霁先生,一霁先生袖中機關發過去打中晉楚卿的身體,晉楚卿手捅向一霁先生的心髒。
一霁先生一驚,虧手下及時救援,不過即使如此,胸前還是被晉楚卿抓出一道重重的傷痕。手下把晉楚卿一掌拍到牆上。
一霁先生推開手下,踢向晉楚卿的臉,晉楚卿撞在牆上倒地,一霁先生踩住晉楚卿的手,直至把他的手踩得血肉模糊。
他拽住晉楚卿的頭發,晉楚卿痛苦地皺眉。
“你不是挺兇悍嗎?”一霁先生揪着晉楚卿的頭發往牆上撞。
“你也有今天!你不是一向高高在上的嗎?”
乾坤囊上的紅藍寶石同時閃爍,晉楚卿頭疼欲裂,一名女子的臉和一霁先生一起從腦中閃過。
指刑、鞭刑、針刑、烙刑,數十個日夜過去,晉楚卿精神□□同時受到極大摧殘。
為防止晉楚卿恢複,在晉楚卿昏睡期間,一霁先生給晉楚卿吃過幾十人份的抑功散,除此之外他還命人每天對晉楚卿潑三次拌有軟骨粉的藥水。
軟骨粉和抑功散出自醒禮教,晉楚卿自幼接觸,這些藥物對他的效力不大,主要是剛開始下的髓元藥。髓元藥是近年新出的奇藥,威力驚人,好在其珍貴,後期有抑功散軟骨粉雙管齊下,一霁先生便沒再對晉楚卿使用。
晉楚卿沉默地忍受着一霁先生的酷刑。
守衛人吃飯的時候跟領頭的讨論:“這小子究竟做了什麼?落得這個下場。”
“你就别想那麼多了,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服從命令就行了,反正疼的也不是我們。”
“這小子身子骨也是硬……”
“你少說兩句。”
“今天怎麼樣?”
一霁先生注意到晉楚卿手腕上的乾坤囊還在:“怎麼還沒取下來?”
守衛:“用刀刮了幾層皮還是取不下來。”
“你不會直接剁?”
“呃……”
領頭的刀劈向晉楚卿的手,晉楚卿手上的乾坤囊上的藍寶石蓦然變幻,成人眼狀物,由藍寶石中射出一股強大的光波,一霁先生、領頭和守衛同時被沖出數米遠,鎖晉楚卿的鍊子也被震得粉碎,晉楚卿來不及思考手上是什麼東西,他隻知道現在是反殺一霁先生的大好時機。
刀都已經握在手中,晉楚卿卻下不了手。
已由不得晉楚卿想太多,他錯過殺一霁先生的良機。晉楚卿往外跑,一霁先生命人追逐,大門前晉楚卿後背被砍了一刀,倒在血泊中。
晉楚卿恍惚地看着一霁先生,一霁先生拿刀砍向他,晉楚卿反身躲過,更多人沖了上來将晉楚卿包圍,晉楚卿扭斷一個人的手腕,搶過他的刀。
晉楚卿身體顫栗,大腦被快意和興奮充滿,疼痛、饑餓他都感覺不到,他的視線已經看不清,内氣也不能使用。但他還是可以接住每一個人的攻擊,他的身體就像由殺人手段組成的自動化的武器。
一霁莊即将淹沒在血光中,一直跟着他的楊宮豈出現。一霁莊的人恐懼地看着晉楚卿,晉楚卿僵硬而空洞地站着,刀劈向楊宮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