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衆人眼中,李銜英一向想一出是一出。先帝子嗣單薄,皇子隻當今聖上一人,公主隻李銜英一人,先帝在時,便十分寵愛李銜英,即便她要天上的月亮也會想盡給她摘下,如今先帝走了,當今聖上念極隻有李銜英這一手足,更是給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早已料想今日她會提些荒謬的要求,可衆人是萬萬沒想到這一層,此時隻望着慕宜,原以為她現在知道怕了,誰知她仍十分鎮定。
“我?”慕宜輕聲問道,有些不解。
從未聽過馬球賽的頭彩是一個人。
“我身邊缺一個伺候的人,你懂禮數,知規矩,來伺候我,剛好。”李銜英此時終于正視慕宜。
她想試探,慕宜在衛川心中,是否僅僅是“表妹”的存在,既然先前衛川不願,她便将她推到衆人跟前,由這一場馬球賽做引子,名正言順。
李銜英提此要求,于衆人而言,便已是定數。
“殿下,是否需同臣商量一番。”衛川見李銜英有些過分,往前靠着慕宜走了一步。
馬球場内的氣氛愈發緊張,換做旁人,是萬萬不敢忤逆李銜英的,可衛川在京城形單影隻,不怕李銜英威脅,如今來了個表妹,自然是要護着。
“無需,我同英國公世子一組,你們二人自行組隊罷。”李銜英拒絕了他,與先前在衛府不同,現下她同衛川很是疏離,甚至讓衆人覺着她不喜衛川。
往前馬球賽,由李銜英點名組隊,衆人即便不願,也需硬着頭皮上場。如今她未點名,誰也不願當她的對手,一是知球技不如她,二是怕得罪于她,恐連累家族。
因着衆人并無主動同衛川組隊的,衛川又是京城新貴,與京城世家并非十分交好,一時竟也找不到組隊的人來。
正當慕宜望向衛川,欲要問他怎麼辦之時,隻見蕭月淮輕輕搖了搖蕭晏的衣袖,而後蕭晏便向前一步。
“我與我妹妹同衛川一隊,殿下,若是一會兒打得投入了,得罪與殿下,還望殿下海涵。”蕭月淮同李銜英作揖,而後朝衛川颔首。
鎮國公曾為先帝守邊境,多次擊退外賊,很受先帝重用,先帝在時,鎮國公一家得到的殊榮可謂無人能及,如今先帝雖已去,但蕭家的名望在京城還是頭等的。
也隻有蕭家的兒郎站出來,才是最合适的。
“好,兩個鐘後開始。”李銜英并不驚訝,轉而朝那宮中内侍備好的馬而去。
李銜英走後,衆人開始紛紛議論,蕭月淮此刻站至二人跟前,朝衛川盈盈一笑,“大人無需擔憂,我與哥哥雖不能保證你們赢,但定會盡全力。”
“多謝娘子。”衛川朝蕭月淮颔首。
蕭月淮擺擺手,“衛大人不必客氣,快些準備罷。”
待蕭晏同蕭月淮先行走遠,衛川才注意慕宜的面色,她的面色仍是不解,為何李銜英非得要她,先前在衛府便提過,被衛川回絕了去。
衛川語聲放緩,“你無需擔心,公主不會把你怎麼樣,一會兒記着我說的話,上場時隻保證自己不掉下馬便好。”
慕宜道“好”,二人一同朝馬球場走去。
兩刻鐘很快便過去,馬球場周圍皆圍滿了人,本次馬球賽與平日的十人制不同,此次每隊隻設四人,兩男兩女。
紅隊為李銜英,并方才站在她身旁的溫潤郎君,另還有英國公府世子謝修同娘子謝如殷。藍隊則為衛川同慕宜,并蕭晏、蕭月淮。
八人皆已着上騎裝,如今騎于馬上,各執一鞠杖,隻見李銜英一隊的眼神十分犀利,襯得衛川這邊的氣勢有些弱。
“可别忘了此次頭彩,若是我赢了,衛侍郎可不能反悔。”李銜英胸有成竹道。
“殿下一言九鼎,若是我赢了,殿下亦不能反悔。”衛川望着她的眸子道。
李銜英冷哼一聲,不再同衛川說話,而是将目光放在慕宜身上,見她一雙眸子十分雪亮,日光照着她的青絲泛上一層金色。
兩隊人馬各自散開,因慕宜未打過馬球,衛川讓她在防守位,守住對方的球,蕭晏與蕭月淮均為主進攻位,衛川則是攻防兼備。
唱籌官鳴鼓為号,比賽開始。
朱漆木球被抛在空中,李銜英打馬而上,手中鞠杖一揮,動作利落,精準擊中木球,木橋在空中抛出一個完美的弧度,直直朝對方球門而去。
慕宜見木球飛來,她正欲擡手執起鞠杖,隻見衛川飛馳而來,用鞠杖将木球攔住,然後用力一擊,木球向對方球場飛去。
李銜英眼疾手快,将木球擊到對方前半場場地,蕭月淮看準時機,伸出鞠杖,而後李銜英同一旁的謝修颔首示意,隻見謝修馳馬而去,沖過蕭晏的防線,從蕭月淮手中搶過馬球。
正當衆人以為他要将馬球與地面推至球門,誰知他鞠杖一揮,木球再次飛向空中,衛川稍未留神,那木球便朝慕宜而去,慕宜伸出鞠杖,與木球擦肩而過,而後便聽得衆人歡呼。
“第一局,紅隊,得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