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慕宜望着他,更為不解,不過她的注意力倏然從方才的事轉移到衛川臉上,“你笑起來真好看。”
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衛川面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突然變得認真地同她道:“無需擔心,她日後不會再提,快吃。”
“我是認真的,衛川,你該多笑笑。”慕宜笑道,看着滿桌的佳肴,她确實餓了,這時也不管衛川,趕忙埋頭用飯。
許是真的餓壞了,她用得很快,待用完最後一口,見衛川碗中仍有半碗飯,她取了一雙新筷箸,不斷給他布菜。
她雙眼汪汪地看着他,叫他有些不适應,待堅持了一會兒,他默默放下筷箸,猶豫了一瞬道:“娘子……你……用完了麼。”
“嗯!”慕宜颔首回應,卻不見她有移開視線的想法。
“那……要不要回屋歇息。”
慕宜搖搖頭,“不,我還有好多事想問你。”
“哦?”衛川聞言,方才的不自然才放下,被她直愣愣盯着,心底總是有種異樣,如今知她是有事,便讓她繼續問。
“無非是今日之事。”慕宜移開視線,又給他布了一塊煅燒茄子,“聖上年歲尚小,如今一直是言相輔佐,今日聖上身旁那人便是言相罷?”
衛川颔首道“是”。
此人同她心中的言相很不一樣,她原以為言相就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翁,今日一見,着實讓她有些意外。
但想起慕家是被言相陷害,而言相的名聲,在民間竟然極好,她便覺得這番容貌,才配得上如此心計。
思及此,她咬緊後牙,想要扳倒言相,并非容易。
衛川将她的神色看在眼裡,知她心裡在想什麼,語氣放緩同她道:“現下還不是時候,忍一忍,待時機成熟,才能将他一舉拿下。”
慕宜雖心有不甘,但她對朝堂之事并非在行,隻能聽衛川的。
“好,我相信你。”
衛川用了一口飯,忽而放下筷箸,将大緻的情況同她道:
“聖上如今隻信言相一人,故而言相在朝中很有威望,許多朝臣上前巴結,他看似在輔佐聖上,實則野心勃勃,以聖上為傀儡,把持朝政。”
慕宜丹唇張大,用手輕掩,又聽得衛川繼續道:
“鎮國公跟随先帝,先帝賜予巨大殊榮,在朝中,也隻有鎮國公敢與言相唱反調,言相要拉攏鎮國公,這也是我方才為什麼同你說,公主日後不會再提。”
衛川言及此,已是很明了了,他并未繼續說下去,而是問道:“你覺着這兩件事為何會聯系在一起?”
他欲看慕宜是否能理解其中,再決定日後是否要繼續同她說這些,誰知慕宜而後說的竟出乎他的意料。
隻見她眼珠子一轉,“你是說,言相要拉攏鎮國公,但我今日瞧着,英國公與鎮國公兩家家的郎君同娘子不對付,如今兩家打起來,反倒不利于言相,此次馬球賽為公主舉辦,他定會問責公主,公主因忌憚,日後便會收斂些,便也顧及不到我了。”
言罷,她清淺一笑,很是滿意自己的回答,“我說得對嗎?”
“對。”這時衛川唇角微揚,他原以為慕宜隻能說對一半,沒成想竟全然理解了。
“我忽而覺得我有些聰明,衛川你說,我是不是可以去官場了?”慕宜毫不吝啬對自己的完美,此時十分得意,等着衛川誇她。
誰知衛川實在不解風情,很直白地戳穿了她:“還差些火候。”
慕宜笑意消失,腮幫子微微鼓起,嘴裡嘟哝道:“就不能誇誇我麼。”
衛川見她這般,嘴角再次不自覺揚起好看的弧線,而在她望向自己時,瞬間将笑意藏了起來。
“那……那你再繼續教我好了,我悟性很好的。”她心裡雖有些嗔怪,但仍是十分虛心地如此道。
“好。”衛川淡聲回道。
見他不苟言笑,慕宜将纖指放置自己的嘴角旁,提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不許嚴肅,要多笑笑。”
見她很是認真,衛川終于有所回應,朝她展顔一笑,輕聲道:“好。”
二人相視而笑,且過了一瞬,慕宜又倏然道:“可是,我今日見謝世子的馬并非是因蕭世子而摔。”
聞言,衛川拿着筷箸的手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