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行。”曲悠悠脫口而出。

冷陵川不悅地擰起眉頭：“為何不行，幽王難道還有其他人選？”

人選倒是沒有，隻是：“肆鐘相貌毫無特點，容易被人遺忘，我這趟是去打開電影市場的，越多人記住越有利，肆鐘頂着這張臉恐怕沒辦法幫我談生意。”曲悠悠從來沒覺得自己的臉盲症竟然這麼嚴重，隻一轉頭，她就想不起肆鐘的相貌了。

“幽王不必擔心，這是卑職的一點種族天賦，是可以選擇不使用的，”肆鐘說着，臉上肌肉輕輕蠕動，一層像是透明薄膜一樣的東西隐藏在他的皮膚之下，露出一張普普通通的面容。很神奇，明明仔細端詳仿佛整個過程五官都沒有變化，隻是少了一層薄膜，卻像是去掉了什麼奇怪的濾鏡，顯得鮮活了起來，至少讓人可以記住了。

曲悠悠啧啧稱奇，心中的警惕又提了一分。肆鐘這個狀态确實可以被認出了，可若他要是發動了種族天賦，那豈不是可以随意監視曲悠悠的一舉一動，對自己來說太不利了。

曲悠悠的沉默，意味昭然若揭，冷陵川哼笑一聲，将一枚小印丢了出去。曲悠悠随手接過，卻見這枚小印白色的玉身上遊走這墨色的印記，猶如活物，而印底刻着的赫然是肆鐘的名字。

“知道你在想什麼，肆鐘的魂契，有了它，無論肆鐘化作何種形象，對你都會失效。他的命也捏在你的手裡，這樣如何？”冷陵川看似在詢問，語氣卻帶着幾分不容置疑。

曲悠悠偏頭望向肆鐘，魂契被轉手送人，他卻仿佛無知無覺，半分反應也無，看上去好像漠不關心。

根據原身的記憶來看，冷陵川所言非虛。捏着魂契，肆鐘大概率也做不出違背或背叛自己的事，那冷陵川為什麼要給自己塞這樣一個人，對他而言又有什麼好處，難不成當真是看她沒有可用之人的好心？曲悠悠不太相信。可若是有所圖，他就這麼笃定，肆鐘可以違背魂契持有者的意願，拼着神魂撕裂的痛苦為他傳遞消息？

曲悠悠思緒翻滾，面前卻不動聲色：“那便謝過東陵王了。”

這聲“東陵王”過後，冷陵川面色急劇變化，形成了一個複雜的表情。低低歎了口氣，冷陵川終于不再生氣，恢複成那吊兒郎當的樣子。

然而曲悠悠話還沒有說完：“隻是，還有件小事，需要東陵王出手相助。”

冷陵川垮臉：“不是說兩件事嗎？兩件都答應你了，怎麼還有。”

“這件事雖然是小事，但我思來想後，還是不能托他人之手，在整個魔界，如果連你都做不到，那其他人我也不必再問了。”

曲悠悠這樣說，冷陵川瞬間來了興趣：“嗯？什麼事？”

“不知道你剛剛注意到沒有，我給你播放的電影預告片——就是那幾個打鬥的場景，畫質并不清晰，至少比後面的王家村真實景象要差上不少。”

“這是因為，這些鏡頭都是我用留影石翻錄留影石所留下的，翻錄次數越多，畫質越差。所以我想請你幫我想想辦法，能夠讓我們錄制時不傷畫質。”曲悠悠愉悅地将難題抛給冷陵川。

冷陵川皺眉思索片刻，手指往扶手上一搭：“不對啊。發明新的術法這種事，不應該找那幫窩在山洞等死的老頭嘛，找我幹嘛！”

我不是不敢去嘛，曲悠悠腹诽，萬一被那群實力不咋地但能力千奇百怪的老頭發現我芯子不對，那不就玩完了：“對啊，我都忘了，還是東陵王思維活躍，我還有一個想法，東陵王一起幫我出出主意可好？”

曲悠悠完全不給冷陵川思考的時間，迅速将視頻軟件的界面形容了一遍，說到激動時，還不自覺運用出身體中另一半蜃妖血脈，幻化出樣子給冷陵川看。複雜的操作界面和功能聽得冷陵川頭昏眼花，連連哈欠。

“大概就是這些了，時間緊任務重，本王還要回去為人界之行做準備，就有勞東陵王代為傳達了，肆鐘，經費你幫我領了，一會兒到幽王殿尋我。”趁着冷陵川沒有反應，曲悠悠毫不猶豫轉身溜了。

“哎？”冷陵川看着同樣一頭霧水的肆鐘，二人面面相觑。

魔族無光，但又像飛蛾一般向往光亮，故而越是有實力的魔族，便會将自己的住所布置得光芒四射，隻是這光，都是慘慘的冷白，沒有什麼活力的樣子。

曲悠悠沒有像來時那麼匆忙，她從光中走向黑暗，又從黑暗走向光亮，整理着混亂的思緒。

冷陵川的态度大抵是和善的，雖然塞了肆鐘進來，但是一個有前景的項目，領導塞幾個關系戶進來鍍鍍金也很正常，她都習慣了。但項目中自己的人也不能少，總有些事情是不方便被關系戶知道的，總不能都親自去做。在公司，或許是為了有人背鍋，但曲悠悠，純粹是因為懶，想要享受一下隻用開口就會有人把事做了的快感。

快到幽王殿了，曲悠悠的思緒也整理了七七八八，她運起遁術，飛速來到殿中，一進門險些吓了一跳，裡面已經有了不少魔族在等待。

曲悠悠緩步進門，伸手讓行禮的衆人起身：“想必大家已經得到了消息，東陵王已經知曉了電影之事，正好大家都在，我也有事情要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