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們推搡着将熱浪裹進店裡,圍着展櫃發出驚歎。“天啊,簡直是萌物”其中一個齊耳短發女孩拿起一隻兔子擺件,手中是一隻擡頭嗅聞雛菊的兔子,胖嘟嘟的,拇指般大小很是生動靈活。
手工木雕店才開業兩周,位于十七中學對面的街巷中。店面不大,四十平左右,原木色的裝修風格與店裡陳列的各種木雕作品相得益彰。
左側牆邊是一排展示架,上面擺放着方鳴親手雕刻的各種小物件:動物擺件、木制餐具、微型雕塑,右側則是一張長工作台,供客人體驗基礎木雕課程使用。
女孩們大概在店裡挑選了二十分鐘最後,結完賬後提着用盒子包裝好的的木雕擺件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最後一塊木屑從工作台上被掃進垃圾桶,擡眼看了眼牆上的木鐘,他伸了個懶腰,頸椎發出輕微的響聲,将手中完成的小刺猬擺在貨架上空缺的位置,擦了擦飄到臉上的木屑,玻璃門又被推開了,門口鈴铛輕響。
“抱歉,今天要關…”方鳴擡頭,話語戛然而止。
門口站着的男人比他高出半個頭,深灰色襯衫下是依然挺拔的身姿。當銀絲邊眼鏡後的那雙眼睛望過來時,方鳴感覺自己的心跳先是一滞,繼而瘋狂撞擊胸腔——五年了,逾知白的目光還是能讓他瞬間失序。
方鳴感覺自己的心跳漏跳一拍,随即又劇烈跳動起來,仿佛要沖破胸腔。五年了。
“好久不見,方鳴。”逾知白的聲音比記憶中更低沉,卻依然帶着那種特有的溫和質感。
方鳴手指無意間無意識的抓緊桌沿,指節泛白,他試圖讓聲音聽起來平靜:“好久不見。”
逾知白走進店内,店内暖黃色的燈光照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線。他環視着店内的陳設,目光在展示架上的作品流連。
“老闆,咋賣啊?”逾知白的聲音很輕,帶着熟悉的慵懶尾音。
“老闆不賣。”方鳴喉結動了動,他聲音有些發緊。
玻璃映出男人修長的倒影,銀絲鏡框壓着垂落的額發,袖口露出黑色的腕表,逾知白指尖指着剛被上架的小刺猬,“方老闆,我是說這隻小刺猬”,逾知白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看向方鳴。
方鳴恨不得當場整個店鋪卷起來扛着跑路,“那隻兩百。”
慌亂往後退了一步,卻聽見身後“铮—的一聲清響,牆上的一把細節刀被撞落,木刀滾動到地上,他啧了一聲,蹲下用手去探尋不知滾到哪裡去的刻刀。
緩緩滾落到逾知白的腳邊,“别摸了,滾到這邊來了”逾知白一邊說着,一邊朝方鳴走去,走過來的風帶來清冽野橘的味道。
方鳴深呼一口氣,站起來,伸手接過了逾知白手中逃離的“叛徒刻刀”
逾知白打開手機掃了桌上的二維碼,輸入支付密碼,不經意問道:“方老闆,接定制嗎?”
“本店不接定制。”方鳴冷冷的說。
“您已到賬2000元。”機械的電子女聲響起,他驚訝的望向手機屏幕嚣張的2000元到賬信息,轉頭瞪向對面的逾知白:“逾知白,你故意的?”
“沒注意多按個零。”逾知白的聲音很平穩。
方鳴認命般的拿起手機:“你加我,多的錢我轉你。”
“好的,麻煩了。”逾知白點點頭,掃完碼,看着方鳴通過他的好友驗證。
逾知白靜靜的凝視着眼前的人,青年留了長發,松松地紮在腦後,幾縷不聽話的發絲垂在頸邊。穿着深灰色的帆布圍裙,上面沾滿了木屑和顔料的痕迹,腳上是一雙再普通不過的黑色人字拖,圍裙帶子勒出的腰線…
“我就不打擾方老闆下班打烊了,你先忙。”逾知白說完,抓起桌上的刺猬擺件後推門走了出去。
方鳴目光跟随着逾知白的背影,看着他打開停在店門口的黑色轎車揚長而去。
風鈴的餘音散盡後,寂靜像潮水般漫進店鋪,方鳴還站在原地。
關燈時,他按了三次開關才确認電源已經切斷,鎖門時,鑰匙在鎖孔裡轉了兩圈半—比平時多出半圈。騎上他的小電驢時,車頭燈在巷子裡劈開一道搖晃的光路,像把鈍刀劃開黑暗。
回到家,方鳴癱在沙發上,老舊的彈簧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摸出皺巴巴的煙盒,打火機的火苗在黑暗中顫了三下才點燃。當尼古丁湧入肺部時,他忽然想起什麼,慌忙打開手機——聊天界面最上方,那個塵封五年的名字下面。
【方鳴個人工作室|定制|合作】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