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跟屁蟲

籃球撞擊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場地上回蕩，方鳴一個漂亮的轉身跳投，球劃出完美的弧線，空心入網。

"漂亮！"周也拍手叫好，撿起滾到場邊的籃球扔回給他，"再來一局？"

方鳴擡手接住球，汗水順着他的下颌線滑落。他随意地用球衣下擺擦了擦臉，露出一節線條分明的腰部。陽光有些灼人，但他似乎毫不在意，隻是眯起那雙總是帶着幾分不耐煩的眼睛，點了點頭。

"行，最後一局。"

周也正要發球，球場邊緣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五個男生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為首的男生看起來痞裡痞氣，臉上挂着令人不舒服的笑容。

"喲，打得不錯啊。"劉寬走近，眼睛在方鳴一群人身上掃了一圈，"拼個場？"

周也皺了皺眉，壓低聲音對方鳴說："别理他們，他是隔壁班的劉寬，經常帶着一群人在男廁抽煙。”

方鳴沒說話，隻是把球在指尖轉了一圈，眼神冷淡地看向劉寬。

"怎麼，不樂意？"劉寬身後的男生挑釁地往前一步，"球場又不是你家的。"

“得講究先來後—”一旁的陸遊皺眉開口，"我們快打完了。"方鳴打斷了他，聲音低沉而平靜，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拒絕。

劉寬突然笑起來，那笑聲像是砂紙摩擦般刺耳："還等你們的打完啊？"他故意提高音量，"不會是慫了吧！"

周圍幾個男生配合地哄笑起來。方鳴的手指微微收緊，籃球在他手中發出輕微的擠壓聲。

周也緊張地拉了拉他的衣角："算了，他們就是想找茬..."

"行啊，"方鳴突然打斷周也，把球扔給劉寬，"打半場，五個球。"

劉寬臉上閃過一絲得逞的笑容，接過籃球："這才有意思。"

比賽開始後，氣氛立刻變得劍拔弩張。劉寬那夥人明顯不是來正經打球的，小動作不斷，推搡、肘擊，看不見的角落全是他們的把戲。

方鳴卻出奇地冷靜，連續三個漂亮的突破得分，場邊漸漸聚集了一些看熱鬧的學生。

"媽的，"劉寬在第四次被過掉後，臉色陰沉得可怕，"給我盯死他！"

第四個球，方鳴再次突破防守，正要上籃時，劉寬突然從側面沖過來，不是沖着球，而是直接撞向方鳴的身體。方鳴在空中失去平衡，落地時手臂重重刮在了籃球架的金屬邊緣。

"嘶——"方鳴倒吸一口冷氣，右臂上立刻出現一道猙獰的傷口，鮮血迅速滲出，順着他的手臂滴落在水泥地面上。

"操！你們故意的吧！"周也沖上去，卻被一旁的陸遊攔住。

劉寬一臉無辜地攤手："籃球比賽，有點碰撞不是很正常嗎？"他瞥了一眼方鳴的傷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過看起來挺嚴重的，要不要去醫務室啊，球星？"

方鳴咬着牙，左手按住傷口，血卻止不住地從指縫間流出。他的臉色因為疼痛而變得蒼白，但眼神依然鋒利如刀："繼續。"

"别打了！"陸遊上前扯住方鳴，"先去醫務室，你這傷得處理。"

醫務室裡，校醫皺着眉頭給方鳴清理傷口："你這得打破傷風針，傷口太深了，校醫院處理不了，得去醫院。"

"這麼嚴重？"周也瞪大眼睛。

校醫點點頭："金屬劃傷，又是在球場上，很容易感染。"她熟練地包紮好傷口，"最好現在就去，别耽誤。"

"不用。"方鳴直接站起身，手臂上的紗布已經滲出血迹，"包紮好就行。"

"可是——"

"我說了不用。"

回到教室時，下午第一節課已經開始了。方鳴從後門悄悄溜進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的右臂從手肘到手腕纏着厚厚的紗布，但血還是滲了出來，在白紗布上暈開一片刺眼的紅。

"你瘋了嗎？"周也趁着老師轉身寫闆書時壓低聲音，"醫務老師都說要去醫院了！"

方鳴用左手轉着筆，漫不經心道："小傷而已。"

"小傷？那麼長的口子！"

兩人的低聲交談被前排一個突然轉身的視線打斷。逾知白轉過頭，目光落在方鳴血迹斑斑的手臂上。他向來平靜如水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波動。

"怎麼弄的？"逾知白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

周也立刻憤憤不平地插話："還不是隔壁班那個劉寬！搶球場打髒球，故意把方鳴撞到籃球架上！醫務室老師說必須去醫院打破傷風針，這家夥死活不肯去！"

逾知白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他放下筆，突然舉手："老師，方鳴同學受傷了，需要去醫院。"

全班目光瞬間聚集過來。老師走近看到方鳴的傷勢，倒吸一口涼氣："這怎麼搞的？快去醫務室！"

"醫務室處理不了。"逾知白已經站起身，聲音沉穩，"需要去醫院打破傷風針。我可以陪他去。"

方鳴剛要拒絕，逾知白已經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走吧。"

被拽出教室的方鳴難得地愣住了。逾知白的手很涼，他扯了扯手，掙脫不開，逾知白此刻的動作帶着不容拒絕的堅決。

辦公室門口，逾知白敲門進去："楊老師，方鳴手臂受傷需要去醫院，我來開請假條。"

楊青樹看到方鳴血迹斑斑的手臂，立刻簽了假條："逾知白，你陪同他一起去。方鳴，别逞強，傷口感染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