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魚被他吓了一跳,莫名有些心虛了,他就跟裴寂說晚上的飯自己想辦法啊,也沒具體說到底做什麼去了。
“上次我們賺了很多錢那個明星周新宇你記得不?”賀魚換鞋撐着旁邊的門邊解釋,
裴寂冷冷“嗯”了一聲。
賀魚接着說:“他有個朋友有些麻煩我去幫了個忙。”
停頓片刻賀魚又補充道:“沒什麼危險,我想着有危險你也能過來就沒細說,手機裡說不方便,想着回來說的。”
不知道是哪句話哄好了裴寂,他沉着的臉色微微好看些:“你是不是沒吃飯?”
賀魚換好鞋給袋子放到桌子上才感覺有點累:“嗯,沒吃呢。”
裴寂嘟囔:“周新宇的朋友這麼有錢,不管飯嗎?”
“沒,我沒吃。”孟明俊在車上确實問過要不要吃個飯,他怕人偶舍不得走,就沒吃。
這句話裴寂聽完臉上陰沉的神色徹底消失:“其實晚回來會也沒事的,我也不餓。”
賀魚聽出來裴寂誤解了他的意思,他想說兩句看到裴寂已經不再陰沉的臉又收了回去,算了。
裴寂這意思是他也沒吃,賀魚吃了口零食去炒菜了。
吃飯的時候賀魚把人偶拿出來擺在桌子上。
“你說說你倆的事吧。”
賀魚還是有點好奇的,這會正好吃飯可以聽聽,不然每次裴寂都不說話太安靜了。
人偶也是很有傾訴欲,她的聲音很好聽,但她不像人也不像鬼,人偶是沒有辦法吃東西的,不然賀魚真想給她炒盤花生米。
“我和徐郎是一個戲班子的,我是青衣他是小生,我倆是班主從小撿回來的孩子,那會連年戰亂,班主給了我們飯吃,給了住的地方,我和徐郎都争氣,嗓子好長得也不錯,長大後唱得好要過不下去的戲班子又好起來了。”
她歎口氣:“那段時間是最美好的時候了,有錢花有大房子住,戲班子裡的大家都在,我和徐郎一起長大一起唱戲,早就心生情愫,班主還給我們挑了個好日子成親,可好日子不長,敵國打了進來,占了城,我們被派去給他們唱戲,那位将領看中了,他知徐郎是我夫君還要當着他的面。”
人偶說到這雖沒有眼淚卻有了哭腔。
“我倆不願受辱,妄圖一死了之,可那畜生卻說要是我倆去死,就把班子裡其他人都殺了,他享受以這種方式折磨我們為樂,一定要我們自願才好,放我和徐郎和班子衆人回去,給我們一天時間做選擇。”
賀魚聽着聽着嘴裡的飯有些不香了,有些人真是畜生。
她“嗚嗚”哽咽起來,有些陰森。
“有些人覺得不可如這畜生的意,可有些人卻是不想赴死的,他們争吵起來,班主說讓我倆自己做決定,有些人不服也沒有辦法,我倆不願意沒法用強。”
人偶擡起手擦擦面上就不存在的眼淚:“我倆回去後抱着哭了一陣,既不想如此受辱,也不想讓大家因我們而死,後來我們想起之前看過的一本古書,裡面記載着很多慘無人道的秘法。”
她說着說着咯咯咯咯的笑起來:“若是活剝人皮做偶,那便能練成邪物,我們不知這能否幫到我們,但這卻是我們能接受的路了。”
賀魚放下筷子,裴寂繼續吃。
後面賀魚能猜到了,多半是兩人相争到底誰來承受這酷刑。
“我假裝同意徐郎讓他去死,而後趁他不注意打暈了他,給了丫鬟銀錢買來水銀,剝了一張完整的人皮,取身上的骨頭做了個人偶,用最滑膩的皮膚做為外表,畫上眼睛鼻子嘴巴...”
賀魚不禁問道:“後來邪術成了嗎?”應該是成了的,不然她也不會被困在這個人偶裡。
人偶沉默片刻:“成了,可卻是在三天後。”
三天後,怕是都被殺了。
“我殺了那個畜生,可也被道士追捕,我無奈隻能躲起來,我還不想徹底消失,還想再見徐郎一面,不斷輾轉終于在幾百年後的店裡遇到他了。”
賀魚聽完無言,世事就是充滿了陰差陽錯,最難過的是還留在原地那個。
他打量了下這個木偶,她的魂魄早已和這個木偶融為一體,成了邪物,不能再投胎了。
正常來說,這種邪物是要毀掉的。
但是賀魚不忍心,這邪物的背後又何嘗不是一個悲劇。
賀魚擡頭看了下裴寂,腦子突然靈光一閃:“你說你會唱戲?”
人偶不知道為什麼話題這麼跳躍,賀魚就接着追問:“那你來兩句。”
人偶害怕面前這個年輕人,不過她也願意唱戲,班主說她天生就該吃這碗飯。
她哼了兩句,賀魚聽不出來在這方面的造詣,他桌底下的腳踢了踢裴寂:“诶,你覺得呢?”
裴寂把盤子裡的湯倒進碗裡攪拌:“湊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