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們便坐車趕往四姑娘山,顧寫寫從颠簸中醒來下車透氣,第一眼,她就看到了傳說中的那四座連綿的雪山。
威嚴聳峻,深綠和雪白相連接,雲霧缭繞柔美神秘,美得讓人顫抖。
恍然間,天地間隻剩下這座雪山。這是她第二次來到四姑娘山,但每次雪山的美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擊碎她所有防線。
“四姑娘山。”開車的司機用四川話道,“東方的阿爾卑斯。”
他好像很自豪似的,好像在說,看呐,這就是我們四川的山。“這是大姐,這是二姐、三姐,那是幺妹,幺妹最高最漂亮,六千多米高。”司機繼續道,“我們叫它四姑娘,這兒一帶全是羌民和藏民,我們去的地方羌民很多,記得不要坐在他們門檻上,也不要去碰他們的三腳架。”
吳邪也走過來聽他說話,“三腳架是什麼。”
“每個羌民家裡,都有一個鍋莊,看起來就是一個三腳架,他們叫它希米,希米上挂了一個鐵鍋,下面是篝火,那是萬年火,永世不熄,幾萬年前他們的火神給他們的火種所蔓延開來的火,所以,那火是很神聖的,我以前有的朋友,往火堆裡吐了口痰,然後,”小花一邊刷牙一邊道,“我買了一百多隻羊才把他帶出來。”
“你以前來過這裡?”吳邪疑惑道。
顧寫寫聽到後笑了,“恐怕就你沒有來過吧。”
小花也笑笑:“說來話長,那是我自己的一些事情,你不會想知道的。”
最後一段路要靠摩托才行,他們叫了幾個當地人開摩托,談了價錢把那些東西全部都搬下車,來到了離公路最近的一個村裡,在村子裡找尋沒有出去打工的剩餘勞力,雇了三四個人,冒充是攝影記者,讓他們幫忙做一些搬搬擡擡的事情。又包了幾輛摩托,把所有人都往山裡的另一個村子運去。
到達四川的第三天,他們進到之前說的那塊懸崖附近,這裡離最近的鄉隻有半天的路程。另外一邊,胖子和小哥應該還在往山裡的路上。
他們用騾子把所有的裝備全部貼身帶着前進,沿着懸崖的根本走,很快就發現了懸崖上開始出現山洞,一個接一個,當地人叫神仙蛀。有些地方洞穴密集得要命,讓顧寫寫這個密集恐懼症患者渾身發毛。
吳邪問小花:“怎麼樣知道哪個是當年他們找到帛書的洞穴嗎?”
小花搖頭道:“老太太當年也不是自己上來的,而且這麼多年了,就算當年留有記号恐怕也全部都沒了,隻知道應該是在中段,而且位置非常高,我們得找找。”說着小花就開始讓其他人解開裝備,然後開始描繪整個崖壁,為所有能看到的洞穴編号。
幾個當地人把騾子上的繩子全部都卸了下來,在四川夥計的指導下把繩子系上攀岩固定器,那是一種可以插入岩石的縫隙瞬間卡死的小裝備。
衆人都乖乖把裝備穿好,畢竟惜命。不過小花并沒有完全按照規定,他脫掉了外衣,拖着繩子挂在腰上,隻穿着背心開始徒手攀爬,他非常的瘦也沒有非常明顯的肌肉,單手挂在突出的峭壁岩石上,用腰部的力量把腳送到極遠的一棵樹上,用腳背挂住樹然後松手整個人倒挂着蕩過去。夠不到往上的岩石突起,他會極快地在懸崖上翻身,頭下腳上地用腳背挂住然後瞬間用力翻上去。他做起來除去利落,甚至還有一種特殊的美感。
小花雖然瘦,但怎麼可能沒有肌肉,隻是薄薄的富有力量的一層,在運動的時候他的肌肉若隐若現,非常好看,顧寫寫看得差點拍下來。
他攀爬的速度也非常快,除了遇到難以攀登的地方之外,他所有的攀爬都是在極其快速,甚至比走路還快的情況下進行的,但是即使這樣,他爬到了懸崖的頂部也用了近四小時。
下面的人都由衷地鼓掌,心裡都由衷的佩服。利用那根他帶上去的繩子,他們把所有的裝備通過一隻滑輪全部吊了上去,有七條繩子從上面被甩了下來,做成了七條輔助攀岩的“梯子”。
之後,四川的幾個夥計搭起了那隻所謂的“巢”,那是用鋼筋做成的,像是爪子一樣的東西,爪子裡可以容納一隻睡袋,睡袋和爪子上的很多固定環使用六個金屬環連在崖上。
顧寫寫把刀卡到後腰刀鞘裡,戴上手套,活動活動筋骨就準備攀爬。
她爬得雖然不快,但是很穩,每一步都落在最佳着力點上,在她之後吳邪也開始爬山,等他們到了峭壁的頂部已經是夕陽西下,那是真正的絕頂,幾乎沒有立足的地方,上面長着一些低矮的樹和灌木,山中背光的陰影處已經是一片黑暗,遠處山村的炊煙和這一切,形成了一種光怪陸離的意境。
小花坐在一塊石頭上,雙腳懸空蕩着,下面就是萬丈深淵,他看着雪山,眼中是萬分肅穆的神采。
顧寫寫覺得這場景和小哥當時跪拜雪山有點神似,吳邪也靜靜地坐了下來。
她膽小,沒坐,怕懸崖突然坍塌。畢竟咱也是個惜命的小人物是不是,意外誰料得到呢?
某寫啃着從兜裡掏出的棒棒糖,捧着通訊器,看前幾天給打工局發的幾條消息。此刻已經有了回複。
【“如果我和吳邪一起去四川的話,小哥他們怎麼辦?他們才有人員傷亡啊,吳邪現在很安全。”】
【你不需要在乎這些,吳邪才是你的保護對象。】
【可是這樣真的好嘛,在我的保護下,吳邪還能夠順利的成長起來嗎?要是我不在了,他還是一樣受人欺負,他必須學會自己成長。還有那些死去的人,我不知道該救還是不該救,不救他們我良心有愧,救了他們其他人又不能成長,比如潘子之于吳邪,霍仙姑之于霍秀秀……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說得對。我們再和那群委托者讨論一下。這段時間你就别那麼護着吳邪了,讓他鍛煉下也是好的,但注意安全。】
對話結束,顧寫寫松了口氣。不知道現在該說些什麼,隻覺得這任務十分之離譜,要讓她保護吳邪她認了,可又不能太脫離劇情線,可還要她拯救那些遺憾死去的人?要知道吳邪的成長和那些人的死可是脫不開關系的,這倆能放到一起幹嘛?真當她是無所不能神仙在世啊。
“啧,真是煩啊。”顧寫寫撐着腦袋,閉着眼睛想接下來該怎麼辦,是該繼續保護吳邪呢,還是離開吳邪一段時間讓他成長,真是個難解的問題。
吳邪一雙眼睛一路上總瞥她,早就注意到她的不對勁,從那邊走幾步過來坐下,遲疑片刻後問她:“最近你怎麼了,一路上都心神不甯的。”
顧寫寫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我現在正在擔心你小子的未來呢,懂?。”吳邪茫然點頭,想了想還是沒說話,轉身繼續幹自己的事情。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從上往下,一個洞一個洞的往下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