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寫寫這幾日一直在和張海客一起玩,順帶還認識了張海杏,她是個傲嬌的姑娘,嬌媚俏麗,非常好看。
也不知是張家給她用的藥好,還是她自己身體素質好,亦或是二者都有,導緻她的腿傷康複的特别快,顧寫寫現在已經可以走路了。
這康複速度,誰看了不說一句厲害。
“顧寫寫,張家後山的梅花開了,你去不去?”張海客在院口叫道,顧寫寫本來正躺倒在床上看話本,啃着豌豆黃,一聽到他的聲音就飛快躍起。
連忙穿上侍女遞過來的狐裘,快步跑去,張海客一看她興趣盎然的樣子,不由得歎氣。真是沒心沒肺,前些日子氣的飯都吃不進,現在就已經能去賞梅了。
“快點帶我去,對了,小哥呢?”顧寫寫催促着他,又往他身後掃了幾眼,不禁失落。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閑?張官他正在訓練場訓練呢。”張海客引路,示意她跟上來。
二人穿過數十個天井,無數回廊,躲過無數人,終于來到一個被雜草掩蓋的院子。
張海客拿出刀,砍倒一大片雜草灌木,清出一條小道,邊說:“這還是我一年前來張家發現的,剛好就可以通往後山,我和海杏前幾日已經來過了,那時候隻有花骨朵,現在應該全開了。”
說着,二人來到一個一米高的洞前,張海客首先鑽進去,顧寫寫緊随其後,剛站起來,就被張海客拉着,繞過一個小山坡,瞬間,滿山滿谷的梅花映入眼簾。
紅的白的粉的,十分好看,顧寫寫跑過去,隻見那梅花已經全部盛開,在這山谷中,遺世獨立。
張海客不知何時沒了蹤迹,顧寫寫無語,就知道不能看住他,不過也無所謂了。
她走入梅花林中,落英缤紛間仿佛瞧見一人的影子,她立刻屏氣斂息,蹲在梅花樹下偷偷看。
看了半天,也沒看見什麼,她疑惑起身,準備四處瞧瞧,沒成想一轉身就看見一人,她急忙後退,轟的一聲撞到梅樹上,紛紛揚揚的花瓣落下,她吃痛,看向那人。
那人看她這樣子,居然笑起來,冰冷的五官頓時化成一池春水。
沒錯,這人就是張不厭。
張不厭撚住一片花瓣,認真看了看,也不知道看什麼,顧寫寫非常想翻白眼。
他穿着黑色狐裘,無數的花瓣落在他身上,居然顯得人比花嬌。
他放下那片花瓣,湊近顧寫寫,撫走她袍子上的雪,冰冷的五官現在很是柔和。
“你喜歡梅花?”他問道。
“呵呵,我不止喜歡梅花,我還喜歡蓮花梨花牡丹花杏花呢,我什麼都喜歡。”顧寫寫敷衍了事。
張不厭看向她,“我作為張家族長,一切都要為張家考慮,你是張家的鑰匙,十分重要,所以我前些日子才會那樣。”
顧寫寫垂首不語,心裡波濤洶湧,我是張家的鑰匙,那怎麼小哥沒提過,真是亂說。
“你放心,你以後是族長夫人,是我的妻,我不會負你。若讨厭我,我們也隻是走個過場而已,你隻要和我成親就好了,從此以後,我不會再管你。”張不厭低聲說着。
顧寫寫瞬間懂了,不就是假成親嘛,早說就好,省得她這麼害怕。
雪下大了,凍得她臉都痛了。張不厭擡頭看天,“雪下大了,你回去吧。”
顧寫寫眯着眼睛看他,他已經恢複了那張冰冷的模樣,看也不看她,轉身向山谷更深處走去。
大雪模糊了他的身影,她裹緊袍子,一深一淺向張家走去。
雪地上,一黑一紅兩個小點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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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成親的時候,是張家老人選的好日子,農曆正月廿四,二月十四日,又被叫做情人節。不過也隻有她知道了。
張海客他們本來五日前就要走的,這次因為族長大婚,才延遲了返鄉的時間,與此同時,無數在外的張家人也接到通知,正從各個方向趕往張家。
大婚當天,顧寫寫本來還十分有興趣的,畢竟這可是自己第一次結婚,倒是稀奇。不過很快就對這喪失興趣了,不到淩晨五點就被人拉起來折騰,感覺整個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顧寫寫盤坐在床上,咧嘴使勁笑着,感覺整張臉都僵硬了,她在一旁侍女呆滞的目光下,張起血盆大口嗷一聲把糕點塞進嘴巴裡。
“老娘發誓,要知道結婚這麼累,我下次再也不結婚了。”顧寫寫心裡淚流滿面。
旁邊侍女斂眸不語,隻當做沒聽見。
院子裡來了幾十個張家小夥,将手中各種各樣的聘禮放下,幾乎堆滿了整個院子。
時辰到了,外面進來一大堆侍女,扶着她的手,準備她蓋上蓋頭,但她拒絕了,表示看不清路,于是她們就找來一把紅梅團扇,叫她擋住臉。
這場婚禮,張不厭可謂給足了她面子,鳳冠霞帔,敲鑼打鼓,三禮六聘,八擡大轎,一路上都鋪着紅布,樹上都挂着紅燈籠,一路上都是密密麻麻接親的張家人。
顧寫寫坐花轎到正廳外頭,剛下轎子,侍女手一松,接着她就看到一雙黑布鞋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握着她的手,她甚至能感覺到上面厚實的老繭,很是粗糙。
她跟随着張不厭的腳步,走到正廳裡面。
“一拜天地——”顧寫寫轉身面對外頭,跪拜天地。
“二拜高堂——”張不厭的姨母坐在上位,一張俏臉笑靥如花。
張不厭對她規規矩矩的跪拜,顧寫寫是不會拜的,隻是微微行了個屈膝禮。大廳内頓時傳來議論聲,但她不在乎。
“夫妻對拜——”她擡頭看張不厭,他穿着紅色長衫,顯得發更黑,皮膚更白。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冰冷,就像正在成親的人不是他似的,看不出一點喜悅,反觀她,亦然。
張不厭對她作揖,顧寫寫用扇子遮住臉,站得直挺挺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低下頭來。
大廳裡的議論聲更大了。
估計他們也沒碰到這種情況,大婚當日,新娘子不拜高堂不拜夫君,新郎冰冷的臉沒有笑意,張家人滿頭黑線,隻想說,您兩位認識嗎?
——
此時顧寫寫正叼着一個大雞腿,吭哧哼哧的啃着,吃完後叫侍女收拾殘羹冷飯。
吃飽後實在是無聊,于是把喜床上的紅棗花生桂圓兜了一大兜,咔嚓咔嚓聲不絕于耳,門外侍女對視一眼,眼裡是無奈之色。
酒過三巡,賓客盡歡。張不厭告别那些賀喜的張家人,在衆人的笑聲中轉身向自己院子走去。
路上小道遇見一人,張不厭輕喚一聲:“姨母。”
張清瑜走近,撫平他肩膀上喜服的褶皺,聲音柔和,“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你就要成親了……你爹娘要是看到,定會很開心的。”
張不厭抿嘴不語,張清瑜笑了一下,揮手讓他趕緊走,要不然新娘該等急了。
呵,就她,說不定現在還在吃着零嘴呢。張不厭心裡嗤笑,但卻十分了解顧寫寫。
雕花木門吱嘎一聲,張不厭已然走進屋子,他注視着顧寫寫,她此時正坐在凳子上吃着桂圓,驚訝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吃。
“喝交杯酒吧。”張不厭在桌子上尋到兩隻酒杯,拿起酒壺斟滿酒水,說着就遞給她。
“能不喝嗎?”顧寫寫仰視他,心裡對酒杯十分抗拒。
張不厭目不轉睛盯着她,下一秒将手中酒飲盡,另一杯放在她面前,“随你。”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