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不厭聽後翻了個白眼,而且翻得标準極了,這個表情在他的臉上顯得十分的突兀,就像是開着勞斯萊斯穿着意大利定制手工西服手拿雪茄的總裁突然冒出幾句家鄉話一樣的詭異。
一瞬間,張不厭在張啟山心裡營造出的多年未見的清冷的猶如高嶺之花形象瞬間崩塌,一點渣渣都不剩了。
張啟山不想說話,容他靜靜。
哦,差點忘了,張不厭他小時候說東北話說得可溜了。
這也不算崩形象,隻是張不厭他掩蓋的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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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風景如畫,白雲悠悠蕩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可這種本該出門快樂玩耍的天氣,她卻呆在病房裡面蹉跎歲月。
顧寫寫倚在床頭,手裡拿着一個話本,講的是一個官家大小姐愛上男戲子的故事,劇情跌宕起伏,糾葛不斷,讀來讓人淚濕青衫。
最後二人還是沒有在一起,戲子遠走他鄉,小姐郁郁而終,是個徹頭徹尾的BE結局。
顧寫寫感歎裡面二人坎坷不平的感情線,心裡得出一個真理:果然,這世上,最不能碰的就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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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治療她的醫生是一個德國人,黑發藍眼,長得英俊潇灑,風流倜傥的。
顧寫寫是個不注重顔值的人,要不然她當初每天面對小哥小花得流多少口水啊,不過外國人那種與生俱來的自信開朗的氣質還是一下就把她勾住了。
再說一遍,她真的不注重顔值……
養傷的日子算不上無聊,每天欣賞醫生的帥氣臉龐,時不時逗逗張副官,顧寫寫看他羞得臉紅的樣子,邪惡的桀桀桀笑着,就和當時逗王萌萌一樣。
啊,她真的是一個惡趣味的人呐。
張啟山看到這雞飛狗跳的日子,無奈的歎氣。
“習慣成自然,古人誠不欺我。”顧寫寫感歎無比,剛開始的張啟山還是會攔着他們的,可是現在直接眼不見為淨,早早溜走了。
過了差不多十天,她的腿傷終于好了,當她活蹦亂跳的在醫生面前蹦蹦跳跳時,這個黑發藍眼的青年的嘴巴裡幾乎可以塞得下一個雞蛋。
“Oh, mein Gott!”
“Unglaublich!”接着拿着儀器測量她的身體,還要她做幾個動作。
張日山眉頭一跳,壓低聲音問她,“這洋醫生說什麼鳥語呢?怎麼聽不懂。”
顧寫寫目不轉睛看着醫生,“哦,這是德語,他現在應該在表達自己的驚訝之情。害,要是真的察覺了我的不對勁,不會解剖我吧。”她歎着氣,神色憂慮。
解剖?!!張日山瞪大眼睛,用一種震驚的眼神看着查看康複記錄的醫生,身上的殺氣一下就放出來,他看着正撅起屁股找資料的醫生,又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臉單純的顧寫寫,心中暗下決心,自己一定要遵守佛爺的命令保護好族長夫人。
他對着門外兩個親兵打了個招呼,随後拉着她的袖子小心翼翼往醫院外面走。
顧寫寫在出病房時回頭一看,發現帥氣醫生還在找資料。
咳咳,腰真細啊,屁股真翹啊……
副官真好騙,下次還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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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副官好不容易把被小吃香味勾走遠的她拉回來,走到張府時居然剛好撞上張不厭,他斂着眉,臉上居然帶上一絲倦意,這個男人隻會展現出強大的一面,這表情她從來沒有在張不厭身上看見過的,究竟是什麼事情,居然會讓他都感覺到疲倦?
張不厭正和張啟山說些什麼,聽到車子熄火的聲音才轉頭看向這邊,顧寫寫正從車上跳下來,手腳靈活一點都不像受過重傷的人。
而且手裡端着的兩份帶湯小吃還沒有半點汁液漏出來。
誰看了不說一句牛波一。
顧寫寫對着他們點點頭,正準備扭頭進門,她現在可想念張府的胖大廚,做的紅燒肉那叫一個絕,據說還是被佛爺從大酒樓裡面重金挖過來的。
她現在眼睛發亮,口舌生津,張啟山一看她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該說不愧是同居了一個月的室友的默契嗎?
知我者,佛爺也!顧寫寫前幾天在病房裡,吃着張啟山特意給她帶的紅燒肉,吃得滿嘴漏油,淚眼婆娑。
張啟山無語,張家各種性格的女人都有,可愛的妩媚的高冷的嬌俏的溫柔的,可就是從來沒出過顧寫寫這樣的女人,這麼的脫線,這麼的二。
别說女人了,放眼整個張家也是沒有的。
張家的孩子,都不會在美好幸福的童年中長大,就算是再受寵的,也要在訓練中累得哭天喊地,而他們的父母,也不會有一絲猶豫。
而與她們截然相反的顧寫寫,一看就是幸福家庭中長大的孩子,雖然她幼年喪母青年喪父,但她在其他親人的照顧下過得很好,一直處在平穩的環境中。
可這樣的一個人,就偏偏是族長夫人,真是唏噓啊。
張啟山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而他旁邊的人卻沒有看見,張不厭掃視她,之前那副病恹恹的樣子已經不見了,現在臉色紅潤,健康得要命。
他輕飄飄的說出一句話,“對了,一個月前,張家來了一個叫顧川的男人,他說他是你的弟弟,我們問他事情,他卻說不清,隻記得你是他姐姐。”
張不厭想起一月前的場景,實在是有些煩惱。
張家大宅位于金嶺山區,是七幢連在一起的明清建築,前後有十三進之多。旁邊都是山區,裡面都布置了一些可以讓人迷路的東西,所以從來沒有闖進來的人,偶然也有不走運的獵戶闖進來,但是都被看守的張家人打暈扔出去了。
不過那天突然從山裡走出一個人,在衆目睽睽之下,扯着自己被刮破的衣角,走了出來。
當時的張家人那叫一個震驚啊,這人看着也不像獵戶啊。上去一個小夥就想按照流程打暈他,結果沒打過,這就很尴尬了。張家人就警惕的問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