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寫寫時常覺得人是一個複雜的生物,在不斷的受傷和自愈中瘋狂成長。比如現在,她得知自己其實已經死去的秘密,但那顆心髒也隻是象征性地砰砰跳動幾下,而後又恢複了平靜。
幾個月前,在張啟山書房的外面不遠處,顧寫寫聽到了齊鐵嘴的結論,但她沒有半點呆滞,而是迅速地跑到花園裡撚起一塊糕點吃。
下一秒,張啟山飛奔而來,後面跟着無數的親兵。
現在,她百無聊賴地撥弄着手指,将指甲蓋旁邊的那絲皮扯住拉起然後拔斷,下一刻血迹立刻湧現,十指連心,她下意識縮了縮手指。
張不厭目睹一切,對她這種類似自虐的行為感到不解,皺起了眉。
“行了行了,别讨論了,能讨論出個啥來。”顧寫寫對着他們揮揮手,另一頭是聚在一起讨論憂心忡忡的張啟山和顧川,她心說這兩個人怎麼聚在一起去了,還聊得挺來,“現在我不是還生龍活虎的站在這,擔心個什麼勁。”她說着跳動一下,馬尾晃了晃。
衆人商量一番也沒商量出什麼結果,夜深人靜之時終于散去,顧寫寫背着手,沒有回到房間,反而緩步走向花園。
一月前被雷劈斷的那顆大樹已經被挖走,整個花園一如往常規整美麗,她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看得很認真,就像是透過它在看着什麼人似的。
随即她招來一位侍女,“現在是什麼時候,說年月。”
侍女雖不解但也如實回答,顧寫寫點點頭,心中盤算片刻,也該是時候了。
她走進張不厭房間,他正在換衣服,正解着最後一顆紐扣,看到顧寫寫走進,動作一怔,卻沒什麼舉動,隻是轉過身去,一言不發。
顧寫寫隐約窺見了一閃而過的白色,那是張不厭胸膛的顔色,在黑夜裡十分顯眼,她扭頭觀察着,他的房間很黑,沒有點燈,她知道他一向不喜歡開燈,怎麼就仗着自己夜視好就這樣省電費呢。
于是她走過去把電燈打開,“啪”的一聲,再次回頭,張不厭已經脫下了那件襯衫,她看到了,後背無數的傷痕。
她半天不說話,隻是把燈打開,弄得張不厭很是不解,他不動了,渾身上下隻剩一條長褲,扭頭詢問,“你來做什麼?”
顧寫寫眨巴眨巴着眼睛,露出一個傻氣笑容和光潔白淨的牙齒,“是這樣的,我來是跟你說一件事,就是呢,我最近有點事,不能在長沙城呆了。”
“什麼?你不知道現在外面都是追殺你的人,你還傻傻跑出去當靶子。”張不厭一驚,轉過身來。
二十七歲的張不厭,已經完全褪去了少年人特有的青澀瘦削的肩骨,是完完全全成年男性的身體,寬肩窄腰,堅實的雙臂,優美的肌肉線條。身上無數的傷疤,非但沒有破壞和諧,反而平添一種戰損感。
但奈何顧寫寫裸男看多了,從一開始看吳邪的,然後看小哥的,小花的若隐若現也差不多看見了,導緻她現在對裸男沒有半點想法……
怎麼說呢,她也不想這樣的,可經曆不允許啊。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我也不瞞你了,我現在要去找兩個張家人。”顧寫寫直截了當說出。
“張家人?”張不厭思索着顧寫寫來張家這些日子認識的張家人,“張海客,張海杏?”
“不是他們,隻不過也是在海外的,詳細原因我就不能說了,不過我估計你很快就會知道的。”就憑張家那逆天的情報系統,顧寫寫呵呵一笑,要不是自己是從外界來的,保不齊來張家的第一天上溯十八代祖宗都要被扒幹淨。“好,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說不準,差不多幾個月。”
。
“對了,你們那個海外張家,是不是也有很多不是張家血脈的?”
“?确實有些,不過我也不太了解海外張家,他們因為人丁減少,确實會招收孤兒,來繼承自己衣缽,然後再選出最出衆的紋上紋身,用來追殺張家的叛徒。不過這在張家老宅是被唾棄的,畢竟他們沒有接受最正統的訓練,也算是張家裡的野路子。”張不厭想了想,簡單說了說。
“哦,那他們是不是也有可能不知道張家的存在?”
“應該有這種情況。”張不厭點點頭,他幼時也聽叔父說起過海外張家的情況,成為族長後也了解一些。
“好,那你有沒有那種可以證明張家人身份的東西,要那種非常真實的那種。”顧寫寫心說得給自己搞個憑證,要不然見那些海外張家人都怕會被追殺。
張不厭頓了頓,睨了她一眼,“有是有,不過,你确定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