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人安心?”顧寫寫自嘲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最不讓我那些朋友省心了。”
“挺有自知之明的。”張海鹽評價。
張海鹽緩了緩,撿起防毒面具,把船警的屍體拖到醫務室裡。
“如果是海盜的話,我們要提醒船上的人。你在做什麼?”
“别想太多了,表弟。”張海鹽說道:“我們未必能活着去通知任何人。”
何剪西楞了一下,自己爬起來,靠牆站着深呼吸。
“你說,我還能去舊金山嗎?”何剪西問她。
顧寫寫一愣,“這你得問張海鹽,不過我覺得等這事結束之後也差不多了。但是舊金山也沒什麼好的啊,那麼亂,還不如去廈門呢,你到廈門之後買個地,做點小生意,聽姐的,以後十八代不愁吃穿。”
何剪西默默閉上了眼睛,顧寫寫怒,她說的可是真心話。
醫務室的毒氣逐漸散盡,張海鹽帶上防毒面具,讓何剪西不要靠近,自己進去掰開了船醫屍體的嘴。
屍體裡塞了一個氣瓶,氣瓶的栓用一根鋼絲從屍體的脊背穿孔出來,順着椅子腳貼地到門外。
剛他才進來,外面的人一拉鋼絲,毒氣就從屍體嘴裡釋放出來。
手伸入屍體的喉嚨裡,把毒氣瓶扯出來,上面都是德文字,是德國生産的軍用毒氣。
他看着毒氣瓶,想了想,忽然有了一個靈感,他開始翻找,最後在房間的藥品櫃子裡,發現了很多這樣的毒氣瓶,足有五六十個,堆滿了各種櫃子的角落。
他從醫務室走了出來,提着毒氣瓶,何剪西就走上前問道:“你告訴我,我還能去舊金山麼?”
張海鹽把毒氣瓶舉給他看。“這是軍用毒氣瓶,很難搞的,能值不少錢。”
如果是因為他上船查瘟疫案子,被兇手注意到了,要殺他滅口,最多是槍殺或者下毒,怎麼會用這種專業的毒氣瓶。
他不知又想到了什麼,陷入沉思之中,很快他擡起頭,對何剪西道:“自己找到個地方躲起來。”向水手值班室一路狂奔。
何剪西根本沒有躲,他蹲在地上花了很長時間,看着那句被捏碎脖子的屍體,不知在想些什麼。
顧寫寫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用不知道從那裡順來的布擦拭着自己的刀,直到上面沒有一絲血迹,她才終于把刀插入刀鞘,又趁何剪西沒注意收入空間之中。
張海鹽很快走了回來。醫務室裡的屍體很快就會被發現,他們在這裡講不清楚,有謀殺案船上的保安也會嚴密,他的計劃也會受阻。
“我要讓船掉頭。”張海鹽看了看外面的茫茫大海。
他把船醫和船警的屍體都背着抛入海裡,把毒氣瓶也全部丢如海裡。然後背起最後那具殺手的屍體,對何剪西說道:“跟我來。”
“去哪裡?”
“情況有變。”張海鹽點上煙,現在他的目标變成了兩個,殺光那些豬籠草殺手,并且劫持這艘船,回馬六甲。
“我們去抓壞人。”張海鹽說到,接着心裡說:“之後劫個船。”
張海鹽要背着這個殺手的屍體,拉着何剪西的手,就往三等艙裡去。他對于人的微小情緒表達非常敏感,如果他和隐藏的殺手在同一個空間裡,隻要發生突破殺手預料的舉動,他就可以找到殺手。因為突發舉動,會讓人的微小情緒立即在臉上表現出來。
但是他自己不能背進去,他必須混在人群裡,否則屍體在身上有任何沖突他會很吃虧,而且背着一個人也會有視覺的死角。張海鹽想着具體計謀,和顧寫寫打了個眼色,就開始驢何剪西。
“這裡混了很多海盜,我們要去三等艙揭穿他們。”
“但船警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我們現在應該去找更多的船警。”何剪西很理智的回答。
“來不及了,她們會很快處理掉證據,放心,三等艙裡人多,她們不敢怎麼樣。我們在三等艙裡,堵着她們,不讓她們有機會把證據丢進海裡。”張海鹽說謊臉不紅心不跳,義正言辭模樣,看得顧寫寫想笑,張海鹽怒視,你敢笑就死定了,于是她連忙收起笑意。
何剪西不置可否,聽着張海鹽說的似乎有點道理,又覺得哪裡不對。
顧寫寫跟在他身後搖搖頭,這傻孩子,真是被驢慘了。
三等艙的艙區有兩個部分,一個是散席區,一個是房間區。房間區就是一間一間的四人間散席區其實是貨艙改的,很多人睡大通鋪在貨艙裡。這樣可以讓一個空間盡可能的容納人口。
他們先到了散席區,張海鹽舉目四望,周圍全是穿着粗糙的普通民衆和商販,就把背上的屍體直接過到何剪西身上。
何剪西吓了一跳,張海鹽按住想掙紮的他,說道:“現在你直接走進去。你放心,哪些海盜們不知道情況,不會輕舉妄動的。但這樣可以讓他們停止銷毀證據的行動。”
“為——為什麼?”
“因為他們不知道你是誰,肯定會以為這是一個挑釁,我倆在暗處,他們就不敢露出馬腳來,隻會觀察你。”
而我會觀察他們,張海鹽心說,拍了一下何剪西的屁股。往他屁股縫裡掐了一下,何剪西驚叫了一聲往前一躲,張海鹽就拉着顧寫寫閃入了人群。
散席倉裡的人全部都被何剪西的叫聲吸引,都看着他,他和衆人對望。一邊條件反射,就傻傻地走了進去。
立即有人就發現這個他背着的人是個死人,喉管被撕裂了,衆人都發出驚呼,開始退散。張海鹽的舌頭頂刀片,混在人群中,一邊注視着何剪西的四周。
他的眼神非常快,不停的掃過所有能看到的人的人的臉。
人群中最顯眼的是站在中間的美國大胡子哈迪遜,他是董小姐火槍隊的一員,和之前張海鹽在上船時見過,看表情,就是在三等艙□□。在美國大胡子邊上,有一個長發女孩子正在交談什麼,另外一個短發女孩抱胸站在一旁,目光警覺地打量着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