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剪西一走過來,兩個女人都愣了一下,表情明顯不同。
張海鹽第一時間就斷定這兩人就是剛才與二人交手的,他對顧寫寫使了個眼色,她明白後立刻朝另一邊緩緩走去。
張海鹽保持着和何剪西的距離,經過一邊,趁旁邊的另一個年輕女性不注意,從她的腰間偷走了她的一條手帕。那一邊美國人也看着何剪西,三人停止了交談。都在看會發生什麼。
短發的女孩子此時已經發現了張海鹽,但是不動聲色,張海鹽也假裝完全沒有注意她,從她背後走過去,在她來不及反應前,一把抓住她的左手手腕:“姐姐,我找了你好久!”
混在人群裡的顧寫寫默然,這瓷碰的。
一瞬間,那個女孩右手下意識想做出防禦動作,又硬生生地收住,被抓住的左手手臂肌肉微微隆起。張海鹽不動聲色,全部看在眼裡。老外和另一個女孩子也回過頭。張海鹽朝他們溫和地微微一笑,還略略鞠了一躬:“我剛剛走在你後面,看到你掉了一條手帕,趕緊拿來還你。”
張海鹽說着,從口袋裡掏出那條手帕。
短發姑娘看了看,笑了,擡起手攏了攏頭發,張海鹽盯着她虎口上的老繭和手指。
“這不是我的,先生誤會了。”
張海鹽一臉茫然地看看手帕,又看白珠。
“原來不是你的啊……哎,看來它和原主人也沒什麼緣分,既然我碰到你,就把它送給你吧。”
“多謝先生了,但我素來不用檀香味熏的手帕,恐怕要辜負先生一番好意。”
顧寫寫面無表情,心說這還演上了,能不能管管她啊,現在被旁邊幾個大漢的體味熏得想死。
“怎麼會用不上呢,诶,你看你身後不就有一塊血迹嗎。”張海鹽話音一落,短發女孩立即變了臉色。
張海鹽笑起來:“诶,你們看,這位姑娘身後是不是有一塊血迹?”
張海鹽招呼四周的人,趁四周人不注意,飛快用手指抹了一下嘴唇,口中刀片割破他的手指,然後用手指點着短發姑娘的後背。
四周人立即看到,背後确有一塊血迹。
和大胡子美國人的說話的那個頭發稍微長一點的女孩子,不易察覺地一皺眉,随即展顔一笑:“白珠,你看你,剛在廚房就要你仔細些,還是沾上髒東西了吧。”
叫白珠女孩也笑了起來:“是我不小心,多謝先生提醒。”
張海鹽點頭:“這血迹挺新的,現在去洗的話,肯定能洗掉。姑娘這身衣服這麼好看,不能糟蹋了。”張海鹽說罷,馬上對旁邊的哈迪遜擠擠眼,給他一個暧昧的眼神。
哈迪遜瞬間心領神會。立即道:“白珠小姐,我房間裡有很好的洗漱裝備,去我那裡處理就好了,保證還你一件幹淨的衣服。”
說完,張海鹽就笑了,不等白珠拒絕,他就抓住白珠的手:“我來把這位小姐帶到您的房間……您的房間是——”
張海鹽拉着白珠就走,同住長發姑娘也拉住白珠,白珠沒有動,雙方陷入僵持。
一瞬間,在所有看着何剪西的人群中,有幾十人同時停下手裡的事,側目到了他們這一邊,警覺地向張海鹽這個方向看來。
張海鹽目光一動,迅速從人群中辨認出所有看過來的人。1,2,3,4,5……這麼多人。他愣了一下,人數遠遠比他想的多。
顧寫寫扶額,你爹的莫雲高,對付南洋檔案館至于派出這麼多人嘛。
此時,張海鹽看到旁邊的長發姑娘手指一動,動作細微,做出一個手勢。手勢一出,所有人都開始聚攏過來。
長發的姑娘就看向張海鹽,用中文說道:“先生,我們陪洋大爺,沒你什麼事吧,難道你也想參一份麼?”
張海鹽看着大胡子說道:“非也,我隻是熱心,擔心洋大爺吃不上熱飯,畢竟你們洋文不好。”
長發的姑娘笑了起來,說到:“可惜了,你是個短命鬼。”說着摟住了大胡子:“走,我們兩個都和大爺走。白珠,既然這位先生想追求你,你就好好相處一下。”說着對白珠使了一個眼色,就和大胡子說:“我也有衣服要洗,我替我姐妹去洗,好麼。”
此時何剪西忽然聞到了什麼熟悉的味道,他順着味道看去,就看到了張海鹽和兩個女孩子在味道的方向,他走了過來,背着屍體,問張海鹽道:“現在怎麼辦,你找到了麼?嗯,我聞到了她們的味道。”
何剪西看向白珠,聞了聞立即道:“就是她,就是她剛才和你打,身上味道一樣。”
張海鹽轉頭看何剪西:“你知道現在有多尴尬麼?”
說着一拍何剪西背上的屍體,屍體落到地上,就看到所有人的殺手,都往他們的四周彙聚了過來。張海鹽一看人數,打不過,毫不猶豫,張海鹽拉住何剪西,開始往外狂奔。
場面開始亂起來,白珠追着張海鹽而去,張海鹽拖着何剪西向倉口狂奔而去,徒留顧寫寫一人在這茫然。
她蹲在一群大漢之中,絲毫不引人注目,眨巴眨巴眼睛,現在她是不是也應該追上去啊,算了,太顯眼了,等等吧,可是等等的話,會不會被他們發現啊,顧寫寫陷入選擇困難症之中,無法自拔。
三分鐘之後,顧寫寫剛從陽台上翻上來,一進入房間,就看見狼吞虎咽吃着飯的張海鹽,在浴缸裡哭得和小媳婦一樣委屈的何剪西,以及暈過去的外國男人。
她眼皮一跳,正想着把何剪西從浴缸裡拉出來,這哭得人腦子裡嗡嗡的,手剛扯上去,就聽見身後張海鹽說,“他沒穿褲子。”
電光火石間,何剪西又倒進浴缸裡。
顧寫寫有點尴尬,摸了摸鼻子,退到房間裡打算找一條褲子給他穿上。
張海鹽吃着面包不說話。
何剪西哭得更傷心了,淚珠一滴又一滴砸進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