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鹽說道:“他不會這麼死。”剛想說話,忽然門鈴響了。
張海鹽一愣,直接把斯蒂文扯到門口的盲區後面,顧寫寫扯着何剪西的袖子,和他一起藏到窗簾後面。
“是誰?”
門口的水手說道:“我是來送請柬的。”
“我不需要。”
“沒有關系,您需要看一眼,簽一個字。”
“你從門縫裡遞過來。”
門縫裡塞進來一張紙,張海鹽拿起來,水手就離開了。聽腳步聲是個普通人,張海鹽松了一口氣,打開那張紙,是一張舞會的請帖。舞會的舉辦人,是董小姐。
顧寫寫從他肩後探出個腦袋,“舞會?”
張海鹽點頭,他打開斯蒂文的衣櫃,開始找晚禮服。顧寫寫也過去扒拉衣櫃,全都是男人的衣服,她低頭看看自己的長袖長褲,她穿什麼?
她和張海鹽一說這個事,他尋思着,“要不就穿你身上這件?”
顧寫寫呵呵笑,下一秒手就假裝往包裡一翻,實則從空間裡掏出幾件衣物,“我帶了啊。”
張海鹽無語,我貼身包裹帶□□,你帶禮服……他緩緩閉上了眼睛,真的搞不懂這個女人的腦回路啊。
顧寫寫哼了一聲,推着張海鹽,把他趕進了浴室,門一關,換衣服。
浴室中三個男人面面相觑。
她迅速換上了衣服,穿上了低跟皮鞋,這旗袍還是她當年在新月飯店穿的,還真是有點懷念。
聽見房間裡面顧寫寫說好,張海鹽這才打開浴室門,就看見顧寫寫向他走來,站在鏡子前梳頭發。
她穿着淡綠色的旗袍,上面繡着玉蘭花,清新淡雅,緞子面的材質讓旗袍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張海鹽心說還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這麼一打扮,活脫脫一個大家閨秀。
顧寫寫把有些淩亂的頭發梳順,一前一後和張海鹽走向舞會,舞會的準備已經迅速開始了,董小姐的命令非常有效率,張海鹽看了看手表,舞會的時間從今天下午開始。海報全部都貼了出來,頭等艙的客人可以免費參加。
而在這個招貼最顯眼的位置,寫着:董小姐将親自頒發舞會的最佳着裝。
董小姐的形象被招貼畫上黑色的剪影所替代,不知道長相,顯得尤其神秘。
餐廳就是舞會舉辦的地方,樓上的包廂,樓下的舞池,吃飯的桌子都在四周,一邊還有唱歌的舞台和樂隊的場地。
顧寫寫一到舞會就自顧自找了個隐蔽的角落窩着,張海鹽忍住鄙視她的沖動,說道:“還挺自覺。”
他又轉了幾圈,大概是發現了什麼,迅速離開了舞廳,回到了房間,找到了那幾個毒氣罐子,将裡面的毒氣放空,隻留了一隻沒剩多少的,裝進了手提包裡。
這天下午,張海鹽提前進入舞會現場,将包放在自己的座位上面,舞會已經開始了大概半個小時,音樂已經從最開始的輕逸,變成了歡快和鼓舞。
上流社會的舞會他不是沒有混進去過,洋人小姐們花枝招展,在各種西裝革履的盛裝男人之間尋找舞伴,中間有一些華人富豪,但極少跳舞。因為從原則上說,華人就算再富有,在這種場合也比較難以找到舞伴。
張海鹽找到了顧寫寫藏身的那個角落,她依舊在那,手裡端着一小碟蛋糕,吃得津津有味,見他回來,還沖他笑了笑。
“跳舞?”
顧寫寫搖搖頭,才不呢,她剛吃飽,不宜運動。張海鹽沉默,你到底趁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吃了多少東西,别以為我沒看見你撐得連飽嗝都打不出了。
人正在陸續到齊,通往舞廳的走廊上也全是人,很多人看着海面聊天,因為到了舞會最高潮的時候,會對着船的兩邊發射煙花。
張海鹽無奈,再一次習慣性地轉頭,就看到身後是一個漂亮的少婦。
他報以微笑,那個少婦走了過來,張海鹽點頭,兩個人跳起了張海鹽當晚的第一支舞。
二人一邊在舞池中旋轉,一邊談笑風生,顧寫寫坐在椅子上,趁着環境隐蔽,沒人看自己,揉着鼓起的肚子,還真是有些撐到了。
沒過多久,就在此時,宴會廳一陣騷動,顧寫寫順勢看去,遠遠看到一個美麗卻冷漠的中國女子出現在二樓的樓梯口。
董小姐身穿一件緞子面禮服旗袍,肩膀罩着一件金絲镂空小坎,華麗動人。貼身的裙子顯示出她的好身材,裙擺下一雙小腿筆直修長。她神色冷豔中帶着威嚴,眼睛冷漠地掃過整個宴會廳,氣場強大,一時間很多人往上注目。
顧寫寫默默道,張家的女子一個比一個好看,有沒有天理啊。
隻見董小姐旁邊的華爾納叫住了張海鹽,說了幾句話,幾人又和一樓的賓客打了招呼,接着走向二樓的房間内。
顧寫寫盯着那扇門看,那幾人沒聊多久,很快那扇門就要打開,但是在關鍵時刻一個木盒自己卡住門縫,又從二樓飛了下來,顧寫寫替那個被砸到腦袋都人默哀,真慘一男的。
又向二樓看去,隻見那個斯蒂文,也就是張海鹽直接一個翻身,從二樓躍下一樓,還沒落地,董小姐幾乎貼着他也躍了下來。
落地張海鹽打滾,下面的舞池亂成一團,張海鹽一個擡頭的機會,看到了頭頂的吊燈,再次躲過董小姐的一記扣眼,這一下已經非常接近了,他免力擡頭對着天上打出一枚刀片,直接打斷了吊燈的電線。
吊燈沒有落下來,但電線火星四射,燈光立即熄滅,整個舞池一暗。
衆人抱頭鼠竄。
顧寫寫在黑暗中眨着眼睛,認真看着這一出“母子反目成仇”的戲碼,默默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