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也聞到了味道，他們很久沒有吃東西了，這味道讓他們肚子裡胃部肌肉開始收縮。他看着吳邪，他就把那石公痣遞給胖子。

胖子接過來，聞了聞。此時那石公痣已經沒有那麼可憎了。他使勁聞，看着就像會趁他們不注意，把它吃下去的感覺。

顧寫寫跟在他們身邊，死死盯着他們二人，打算看到他們兩個一吃東西，就給他們一肘擊，絕不能讓他們中招。

“你演什麼?”吳邪問他道：“你要吃就吃，我不攔着你。”

“是你的味道。”

“他媽的，别肉麻。”

“不，就是你的香味。”胖子就說道，吳邪伸手過去，他就後退不讓吳邪搶回石公痣：“你自己肯定不知道，但我們外人能聞的出來。當然，這痣上的味道，非常濃，比你身上的味道濃多了。”

胖子叫她也去聞一下，顧寫寫聽話去聞，她的嗅覺時好時壞，此刻聞得特别清楚。

“是天真身上的味道，一股肉味。”顧寫寫把石公痣丢給小哥，後者聞了一下，也看向吳邪。

“你知道香妃麼?”胖子做了一個爾康的表情。

吳邪道：“又是舞女，又是香妃，你們到底在圖謀什麼，想看我跳舞，出去我給你跳個過瘾。”

“這石公痣上全是你的味道，而且比你本身的味道更濃。”

胖子就道：“你做飯做的少，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胖子就道：“這石頭你放在包裡，一直在吸你的味道，這是制作香料的一種方法，就是拿一大鍋花或者香草煮水，裡面放上空心的石頭，煮到最後，味道就全部被吸進石頭裡去了。之後再用這種石頭去煮湯，湯裡就會帶香味。”

吳邪道：“但我平時隻聞得我身上有汗臭，從來不覺得香過。”

“這種石頭都隻能讓細分子附着，汗味估計會被過濾掉，留下你的本味。”胖子接過去，又聞了聞，正色道：“小顧說的沒錯，這是肉味。”他吸了一口冷氣，對小哥道：“小哥，你見多識廣，古時候吃人肉，是不是也要分等級，人肉的味道各不一樣。”

小哥點頭，看了看吳邪。

胖子就道：“我聽一個老表講過，吃人和吃牲口不一樣，牲口吃的都是草，你敞開吃，味道差别不會很大，但人吃的東西特别雜，味道差别很大，所以在吃人之前，需要懂行的人去聞，哪些人好吃，哪些人難吃。不好吃的就殺了曬幹當柴燒，我覺得這石公痣就是用來做這個用處的。”他聞了聞石公痣：“天真，你應該是A5級别的。”

顧寫寫幽幽道:“完了，老九門第十門——邪門又開始了。”

吳邪白眼給這二人，但内心卻被他說服了，這屍國宴上，吃人肉也算正常吧，畢竟古人比較瘋。

想到地下牧屍的奇景，想到老病他們體内的石公痣，這其中确實都有一絲和肉食有關系的意味。——啊，老病他們肚子塞了香料埋進地裡——叫花雞麼，該不是一道菜給他攪黃了。吳邪就對胖子道：“那為何之前不香，到了地宮就開始香了。”

“之前我們趕路，大風吹着，你睡覺的時候包放的遠，但我們一路進來都在一個狹小的盜洞裡，也出了很多汗，這味就濃了。”胖子道：“不過你别慌，胖爺我放自己身邊再捂一會兒，說不定胖爺我的味比你更正。咱們再做一下實驗。”

吳邪歎氣，都沒有再說話，肚子還是饑餓，就掏出包裡的壓縮餅幹，丢給胖子和小哥。顧寫寫翻出自己帶的巧克力，一個人發了一條。

幾人吃完往前走，很快來到了這一邊的壁畫之前，這裡的壁畫比剛才的要完整。

胖子照了照，就看着吳邪，對他道：“牧屍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整張壁畫，是一幅巨大的牧屍圖。馬的屍體，人的屍體，都像羊群一樣形成團狀，非常具有宗教化的意味。

能看到壁畫上很多人，都是背對着他們走向遠方。那是一條長長的隊伍，而在遠處，如果正眼看這張壁畫，就會看到他們開始和一些白骨化的馬一起在草原上形成一團一團的羊群狀人群。這些人都面色發青，很多四支不全，很明顯是屍體。而當他們用餘光去看的時候，就會看到有人影在人群的四周，騎在馬上圍着驅趕它們往一個方向前進。

畫的非常好，一眼就能識别含義。

“剛才那張壁畫裡，畫的都是活人，這張壁畫裡，人都死了。看來這是個鴻門宴。”胖子道。

這也許是殉葬時候的場景，大家在這裡吃完珍馐美味，然後全部中毒死亡，變成一種奇怪的屍體，用來——陪葬?

小哥已經轉向對面走去，那邊還有一面牆的壁畫。

顧寫寫跟過去，看到吳邪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此刻正用力拍了幾下腦袋，讓血壓下降。她吓了一跳，怎麼回事，這是腦袋運轉太快，處理器跟不上了？

很快他們到了對面，擡手電看牆壁，瞬間就凝固了。

這面牆上的壁畫，隻畫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巨大的黑斑，幾乎覆蓋整面牆壁。事實上，這裡的黑斑是深紅色的，裡面還有很多的黑色的花紋。

在這幅壁畫之前，有很多跪着的陶俑，似乎都在祭拜這個黑斑。

吳邪拍了拍自己的臉，打了自己一個巴掌。把幾人吓了一跳。

吳邪抓着頭發：“我後悔，我知道要來内蒙，還不好好看書。天下第二陵，我心裡壓根沒在乎，我輕敵了，人果然會死在自己最膨脹的時候。”

“放心，死不了，禍害遺千年。”顧寫寫安慰他，吳邪翻白眼，還不如不安慰。

“你确實一直沒有給出任何有用的假設，天真這不像你。”

小哥走到大黑斑面前，用奇長的手指摸了一下壁畫，然後愣愣地看着。就在幾人以為這次都得傻眼時，小哥道：“我知道這是什麼。”

顧寫寫内心毫無波瀾，甚至想鼓個掌，好好好，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是小哥不知道的。張起靈老師小課堂又開課了。

小哥看着那個黑斑說道：“這東西叫做大妖黑池。”

小哥認真的看着黑斑上面的條紋，似乎其中有所規律。胖子就道：“蒙古文化為什麼讓人第一感覺不是神秘，而是豁達，勇武，是因為他們的名字發音比較潇灑，比如說，□□，胡德兒，聽上去都個子很大。但你看，萬奴王，就聽上去很邪門。所以蒙古文化的名字很難讓你覺得此地有邪性。大妖黑池，已經算是一個很邪性的名字了。”

“這到底是什麼，一個黑色的水池麼?”吳邪問小哥，他點頭，簡單的解釋道：“蒙古人的妖，就是雌性的蟒古屍。”

大妖黑池，顧名思義，就是雌性的巨大蟒古屍所在的水池，蒙古人認為蟒古屍生活在黑色的池水中。

蟒古屍最早的時候，就是多頭的蟒蛇精，但蟒古屍并不僅僅在蒙古族的傳說中大量出現，在土族和其他民族的故事中，都有這種怪物出現。

而蟒古屍最大的特征是，和其他文化裡的蛇精不同，它基本上都是以雄性出現，而雌性蟒古屍最開始的時候，被稱呼為妖母屍。

“這是一種蟒古屍的崇拜麼?”胖子問，說着就要拜，被吳邪按住了。

這個黑池畫在牆壁上是什麼意思?這裡不是一個皇陵麼，為什麼會有黑池?

“據說黑池可以治愈疾病，防止食物腐爛。”小哥說道：“殺死其中的蟒古屍，就可以用黑池為人民造福。”

吳邪看着他，感歎，你文盲，我文盲，逼的張起靈開學堂。顧寫寫差點被自己口水嗆住，看吧，一個個都這麼有幽默細胞。

“所以，這個皇陵，是建立在某個黑池上的，或者說，這個皇陵的附近，有一個黑池。”胖子問道。

小哥搖頭，又用手摸了一下黑斑，顯得也非常疑惑。四周的跪拜的陶俑很說明問題，他們将這個黑池，作為一種神聖的存在。

從對面的壁畫來看，屍體似乎會圍着這個黑池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