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神的邊上，還有一個很明确的特征可以證明他的推測，是有八個人在牧馬，那八個人都是三面怪臉，這也是寶藏神的特征，這是有名的八大馬主的演變，是主神的八個伴神。

而在麒麟之下，浮雕的圖案是很多屍體在吃人肉，整個場景是一個巨大的人肉宴會，能看到有三具白骨坐在三個方位，這些白骨的耳邊有鳍，看着整個宴會。

這原型是藏傳墓葬神“屍陀林主”，雖然形象可怕但是一個大吉神，但是這裡從兩位變成了三位而且顯然在這張浮雕裡，做了邪神的處理。藏傳把天葬墓地稱為屍國，屍城，屍林。

所以這屍體密集的地方是“修法之地”，在浮雕上指代這個主神生活的地方。

所以，剛才所在的屍國宴，在道教體系裡什麼都不是，但是在這裡卻暗指一種原始的“屍林”概念，為神的栖息地和凡人參破死亡不淨肉身的地方。古人為了能夠理解人的身體也不過是物質本事，會以吃人肉的方式，表達自己内心到達本質。

而在這些伴神的後面，還有無數的黑色的仆人，這種黑色的人造型，其實在藏傳壁畫中非常常見，為神主的仆人，通常記錄有兩萬到三萬人。

吳邪看着胖子，胖子也看着他，在苯教古籍和這裡複雜的宗教檔案中，所有的神都有這樣的詳細記錄以記錄其整個體系的配置，初看的時候，都覺得是古人随口估的。因為很多大神的仆從有十億人，那基本上就覺得是一個口嗨了。

但對于信徒來說，這些數字卻不能有失。這個虛構的神，繼承了這種風格。

而最可怕的是，這不僅僅是壁畫浮雕上的象征，這個陵墓的設計者，把這個浮雕上的表征，在現實中都設計了出來。

三面的屍體，竟然和耳朵有鳍的影子，是兩種東西。

吳邪打了個哈欠，對顧寫寫說道:“你知道接下來的過程中，有一樣東西絕對不會少，你知道是啥麼?”

顧寫寫看着那浮雕，臉色有些難看，她大概好像知道了。

“屍體。”吳邪道：“這是原始苯教崇拜，屍體是所有秘法的原材料，接下來我們會看到無數的屍體。”

繞過影壁，繼續往前，兩邊都是陶俑，而牆壁上也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小神龛，數量很多，裡面都是人的白骨，最驚人的是，這些東西上都有衣服殘片，上面都寫滿了古蒙語。

仔細看，就能看到這些屍體，很多都不一般，而且各民族的都有。有很多都是腐化成白骨的粽子。還有一些幹脆就是粽子，進入不化狀态被硬卡在神龛裡。還有一些甚至就不是人，隻是長的像人，不知道是什麼。

“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吃下來的殘渣還是用來祭祀的材料?”胖子問道：“這是不是就是古代的人肉生鮮超市?”

吳邪搖頭，用手電往前照去，根本看不到頭，這裡面的屍體估計要上萬具，每一具身上都有大量的文字。很明顯，這種狀态很像博物館，這牆壁上陶俑白骨每一個都有名字和來曆，甚至還有過往，大小排列，都有等級。

吳邪猜測這些都是從各地挖來的屍體，從服裝來看，因為屍體都有非人的特征，所以都被封了神，作為伴神來保護這裡的神主。湊齊上萬具，真的非常不容易。所以在其中有看到明顯是狒狒的骨頭，用來湊數的。

看樣子有人在幫墓主人完全實現苯教古神的伴神體系。說白了就是，有人給自己畫了一張自己成佛的樣子，然後現實中人開始用各種技術來實現這張畫。

胖子就問道：“浮雕上哪些黑人啊，伴神啊，咱們都見過，這是不是說明苯教的神明都是現實存在的麼?你說裡面有五土龍神，這苯教和咱們的古神風水還有關系麼?”

吳邪點頭，開始說道。當然是有關系的，苯教最重要的一本經之一就叫十萬龍經，他們生活在一片大陸上，祖先最早的崇拜其實都是相關的，無論是道家還是苯教，整個體系幾乎都來自于昆侖山下，那是祖龍。

顧寫寫聽到他的話，不自覺地一怔，心髒猛然跳動起來，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吳邪還在說着，都說龍是一種生物，十二生肖裡隻有龍是現實中沒有的，但吳老狗說過，龍确實存在，而且也是有某種生命氣息的，但他們能看到的，其實就是地脈中的那一條黑帶。

隻是這種關系已經無法求證了。

“那這個古神呢?也存在麼?等下會不會像前幾次一樣，直接就出來了。”

吳邪歎氣。

小哥他在前方停了下來，衆人都向前看去，在甬道的中間，有一個很大的陶俑擋住了去路，這個陶俑一看就是閻王的面相。但幾人走過去，就看到那陶俑外面套着人皮，上面紋着一隻麒麟。

這個伴神不是普通的伴神，因為體積更大，而且擺在甬道的中間，看起來是個幹部，似乎是閻羅的身份。

這是張家人的皮，毫無疑問。

張家人在這種領域仍舊奇貨可居。顧寫寫歎了口氣，什麼莫雲高汪藏海還有天下第二陵的主人，都對張家人虎視眈眈。

小哥沒有說話，來到了這個陶俑的身後，他把陶俑佩戴着的黑刀拿過來，拔出來看了看，是一把黑色的藏刀，他把自己的破刀放下，把藏刀卡入自己的後腰。

他摸了一下人皮，就看到皮上的麒麟紋身開始褪去。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難以言說的氣味，感覺是一種特殊的鹹味，胖子說這兒有點像風幹火腿的地窖，顧寫寫臉皺成一團，她以後再也不想吃臘肉了……

四個人都已經适應了手電光的光線，隻是這裡特别安靜，走路的時候所有衣服摩擦的聲音和腳步聲都會産生微弱的回聲，有點空靈。

繼續往前，這一路走了有兩個多公裡，過程觸目驚心。後面發現很多壁龛都是空的，胖子說裡面的粽子沒化成，從壁龛裡爬了出來，估計都還在這裡活動，等下就會碰到。

顧寫寫想了一下那場面，雞皮疙瘩起一堆，隻覺得待會是場硬仗。

不知不覺，他們到了屍神道的盡頭，面前出現了一個更加巨大的墓門。胖子就納悶，這麼沒有他預見的粽子出來，吳邪說可能那些神龛裡的屍體已經變成灰塵了。這些屍體都是從全世界各地挖來的怪屍，年代很不統一，也許有些搬進來的時候差不多已經粉化，到了這裡濕度溫度一變，兩三年就完全消失了。

他們之前看到的墓門，是陵墓的進口大門，這一個大門，則應該就是墓室的大門，後面是墓室麼?

這墓門有大概二十多米高，也就是七層樓那麼高，隻有中間六七米高的門是可以打開的，其他都是雕刻的石闆，但整體看上去，是一個大門。

這道大門上也全是壁龛，這裡面的屍體穿着非常華麗，上面全是金飾碧玺寶石，一看就身份非常特别。吳邪掃了一眼就知道這些都是女屍，這些屍體都是正常的屍體，應該是陪葬的妃子。

之所以是掃了一眼，是因為在門上有一個很大的壁龛，裡面的東西太搶眼了。

在那個壁龛裡，有一具起碼三米高的人骨，盤坐在壁龛中，穿着五顔六色的铠甲，雖然氧化暗淡還有很多的類似蜘蛛網的東西盤繞在上面，但一看就特别考究。這具人骨頭顱很長，一看就不是正常人類，而且多手猶如蜘蛛一樣。

在它身上還裝飾了很多骷髅，如果看過印度體系神的資料，就大概能知道這是什麼樣繁複審美的屍像。胖子就在邊上有氣無力道：“天真，胖爺我沒看錯吧，這是不是萬奴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