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大人,臉皮也未免太薄了吧?”陡然間,一個尖利的聲音像針一樣刺破了僵持中的死寂。
是秦知聿的Omega小跟班,他用膩得發齁的語氣、帶着谄媚的冷笑,面朝蘇攏煙,道:“遊戲而已啦,蘇大會長,别這麼較真嘛,大家不就是圖個樂子啦。”
這番話像電鑽般,瞬間激起無數新的火花。
原本被蘇攏煙的堅定鎮住的大一新生們在片晌的安靜後,又開始群情激昂。
“對啊、對啊,親一個!親一個!”
“玩遊戲嘛,會長不會玩不起吧?”
“祁禁上啊!别慫!”
“法式深吻!法式深吻!”
起哄的聲音像狂風暴雨般襲來,比之前更肆無忌憚。那些面孔在雀躍的火光襯照下,顯得亢奮而扭曲。他們根本不明白也不在乎,這所謂的“遊戲”背後,藏着多深的惡意。
蘇攏煙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拽入泥沼之中,越掙紮着想要脫身便陷得越深。
他咬着唇瓣,唇珠沁出腥甜,或許隻有疼痛才能讓他勉強保持住站立的姿勢,不至于在衆目睽睽之下崩潰掉。
“夠了!”一個清亮的女聲穿透了喧鬧。
是公關部部長裴莺時。她快步走到蘇攏煙身旁,不着痕迹地擋在了他和秦知聿中間。
“你叫秦知聿是吧?”裴莺時瞪着面前這個體格龐大面色黝黑的Alpha,眼神裡都寫着邊界感,她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你應該知道蘇攏煙會長有男朋友,還要提這種要求?不論是不是遊戲,都太過分了!也違背了對學長基本的尊重。請你立刻停止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裴莺時說的話清晰地傳入在場的每個人耳中,同時點醒了那些隻顧着起哄的新生。
喧嚣稍稍降了點溫,一些人露出猶豫和顧忌的神色。
蘇攏煙繃在弦上的神經因為裴莺時的及時救場而稍微松弛了一些,一股暖流湧上心田,他感激地朝裴莺時點了點頭。
秦知聿聞言,抽動嘴角嗤笑了幾聲,目光如蠍,鉗制住蘇攏煙的咽喉。
“男朋友?”秦知聿懶洋洋地拖長音調,“你是那誰?我記得”,說着聳了聳肩,“叫……裴、裴莺時”,又“啪”地拍了下手掌,“裴學姐,你也太古闆了,玩遊戲而已,親個嘴兒又不會少塊肉,再說……”
他的視線落在蘇攏煙洇血的唇珠上,“我們蘇會長這麼漂亮,這小臉比Omega都要白嫩”,而後故意拔高音量,語氣粘濕而狎昵,“嘴唇看着就軟,啧,舌頭的話……肯定更軟,還很滑,汁水很豐足吧?”
這人簡直是隻嗡嗡的蒼蠅,哪裡都髒,連心和肝都是污穢的。
蘇攏煙隻覺得自己的胃在瘋狂抽搐,難以抑制地,想要嘔吐。
這話聽着就像一頭髒水,劈頭蓋臉地潑向蘇攏煙,真的太惡心了!
那混蛋轉頭看向一直沉默着的祁禁,笑着對他說:“祁禁,聽見沒?這可是極品!愣着幹什麼?機會難得啊!快!上啊!讓大家開開眼,看看Enigma學弟是怎麼疼愛我們這位漂亮的Beta會長的。”
他的話音剛落下,所有人都目光再次聚焦在蘇攏煙站着的方向。
火光愈發雀躍,映照着祁禁依舊沒有表情的臉,隻是那雙墨色的眼睛,逆着秦知聿投射下來的陰影,晦暗不明。
他緩慢地眨了眨眼。
蘇攏煙的心卻已沉入谷底,他沒有再去看祁禁,隻是低着頭,盯着地上的沙石,失神地數着數。
太窒息了!
秦知聿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如同粘膩的蟲豸般……太窒息了。
就在這時,祁禁,終于有了行動。
他沒有如秦知聿慫恿的那般“上”,也沒有看向蘇攏煙。
那雙在光焰下顯得格外清冷的深眸,不再半眯着,他擡起頭,對上秦知聿那雙炯炯有神的黃豆眼,擡手解開狼尾辮,又重新高高紮起,黑色皮筋“啪”地一聲回彈到他的指腹上。
他低低地說了一句話,似自言自語:“祝卿,狩獵愉快!”
然後從褲兜裡掏出一根棒棒糖,剝開海水紋的糖紙,糖果被他叼上嘴角。
“酸。”
海浪漸漸平息,露出礁石刀削般的棱角。背陰處的青苔上,層層疊疊爬滿了外殼堅硬的藤壺與牡蛎,像在給礁石披上一層銀灰色的铠甲。
“秦知聿。”祁禁的聲音仍然不高,卻極具穿透力,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想要聽聽這位事件的“主角”要說些什麼。
他淡淡地說道:“玩個國王遊戲而已,用的着出老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