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鴉雀無聲。
祁禁舉起手中的攝像機,鏡頭對準秦知聿,唇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靥。
“想要證據?”祁禁的聲音冷了下來,像淬了冰,生生紮進秦知聿的心髒,“要知道,容容學姐為了記錄迎新會的‘盛況’,剛才一直都在拍攝。”
“這裡面,應該把抽牌的全過程,都拍得一清二楚了吧。”他刻意把“一清二楚”四個字咬得很清晰,說着,一面晃了晃手裡的機器。
而這台攝像機在秦知聿和他的小跟班看來,就像是一台殺傷力極強的武器。
祁禁的眸光掠過秦知聿煞白的臉,又緩慢地落到蘇攏煙身上。蘇攏煙朝他眨了眨眼睫,眼角微垂,似乎在笑。
“大家一起看回放,不就知道到底是誰在說謊,誰在作祟了?”
随着祁禁的話音落下,秦知聿的臉色又變得鐵青,眼神惡狠狠地,像是要剜了祁禁,為了顔面,他依舊梗着脖子,擺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架勢,隻是指尖抖得厲害。
祁禁沒有急着按下播放鍵,而是調整了一下攝像機展示的角度,以确保更多的人能看到屏幕。
而後,白皙圓潤的指尖在播放鍵上輕輕一點,屏幕亮起,嘈雜的現場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唯有篝火燃燒激起的噼啪聲,和不遠處隐約傳來的海浪聲。
由于是手持拍攝,畫面有些晃動,鏡頭掃過每一張臉,最終定格在牌局中央。
屏幕裡,一直跟在秦知聿身邊那個長相陰柔身材幹瘦的Omega俞思林,正在進行“洗牌”。他的動作看起來十分流暢,手指帶着撲克牌翻飛着,似乎并無異樣。
然而,就在他轉身将牌堆遞給身旁的人、準備開始發牌的瞬間……
“現在,我從三秒前開始回放。”祁禁的聲音沉着冷靜,指尖拖動着進度條,精準地将畫面定格。
他偏過頭,沉下眼眸,口中的棒棒糖“咔”的一聲被牙齒碾碎:“大家看仔細了,這位同學的手,是不是很有意思?”
畫面被放大了一些。
在俞思林轉身的刹那,他的左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側,但有一隻手指利用極其隐蔽的角度輕輕勾起一張牌,迅速藏進袖口。而就在發牌的最後階段,他走向了秦知聿,趁着别人不注意的間隙,那張本要遞給秦知聿的牌如變魔術般和藏匿在袖子裡的牌做了個交換,然後大大方方地遞給秦知聿。
動作極快,角度也刁鑽得很,可姜容與的攝像機像素相當不錯,加上祁禁嚴謹的回放和定格,所有藏着貓膩的瞬間都被呈現得一清二楚。
“OMG!”人叢中響起一片嘩然。
“我靠!真的藏牌了!”
“那是……方塊K?國王牌!”
“怪不得秦知聿是國王,他媽的早就串通好了!”
蘇攏煙避開了人群,走到一處僻靜的海邊,點燃一根煙,薄荷爆珠被牙尖咬碎在濾嘴裡,清清涼涼的。
秦知聿的臉又“唰”的一下變得慘白,沒有一絲血色。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狡辯,但喉嚨不配合的被什麼堵住一般,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鐵證如山,容不得他“申冤”。
那個配合作弊的Omega俞思林更是吓得渾身哆嗦,臉色灰敗,一副到處找地縫的樣子,被周圍投來的鄙夷與憤懑的目光以及謾罵聲淹沒。
祁禁沒有理會他們的失态,手指再次在攝像機屏幕上滑動,快進到發牌的環節。
“别急,”他緩緩開口,像個耐心的賽事講解員,“精彩的在後面。”
畫面再次播放。俞思林開始給大家發牌,手裡的動作依舊很快,祁禁把播放速度調慢了一些。
于是,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
當他發牌給祁禁的那刻,指尖有意無意地在牌角停頓了一下,一個極其細微的翻拍動作,讓他瞥到了牌面,黑桃7。
而當他發牌給蘇攏煙的時候,同樣的小動作再次上演了一遍。
這兩個短暫的瞬間,在慢放和特寫下,顯得發牌人的心思過于刻意和明顯。
“!!!”
如果說之前藏國王牌是“普通”作弊,那麼此刻,所有人看到的俞思林窺牌記牌的小動作,則是一種更深的、挾着滿滿惡意的故意“坑害”。
這意味着,秦知聿不僅靠作弊當上了“國王”,還提前知道了誰是黑桃7、誰是紅心Q。他之後點出這兩張牌,根本不是随機,而是蓄意為之。
他就是沖着羞辱祁禁和蘇攏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