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說完,我已經撐不住的倒了下去,最後的感覺是有人用手掌托起了我的臉……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恢複了一點意識,身體裡面隻有一點點靈力,其他更多的靈力都從胸口的傷口中流走了,似一個漏洞的杯子……總也填不滿……剛探查完,精神極度匮乏,我又昏睡了過去……
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身體裡的靈力要多一些了,傷也恢複了一些,小了一點……我正感歎自己這具身體耐造時……肩上一涼,随即有人輕輕的拿走了覆蓋傷口的布條,然後清洗傷口,上藥,重新包紮……動作十分熟練……
這是林深?他沒有走嗎?但我實在睜不開眼睛,隻能随他去了……待傷口包紮好,他幫我理了理耳邊的鬓發……許久,他低下身子,在我額頭印下了一個淺淺的吻……
……這小子……是還沒有放棄嗎?
“阿夜……上次見你,你也是這般昏迷不醒……我守了你好久……這次你傷的更重,胸口的血一直都沒有止住過……不知道這次……要等多久你才能醒過來……”他頓了頓,半開玩笑的說:“你說巧不巧,每次我能守在你身邊的時候,你總在受傷昏迷……”
我昏迷了,當然沒辦法回他,隻能聽他繼續自言自語:“之前修行遊曆時……我總覺得天大的事不過命一條……是以從未害怕過……後來才知道……我不過是無知者無懼罷了……現在……”他低笑一聲,似自嘲般:“現在……我真的好怕你醒不過來……隻要一想到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就身心俱裂……疼痛非常……疼的我找不到一絲一毫繼續活着的意義……”
“千千給的藥也用的差不多了……”頓了頓,他似想起了什麼,又輕聲低笑起來:“你不喜歡我叫她千千對不對?其實,師妹叫杜千,是我故意叫她千千的……”他的手撫上我的臉,溫柔的摩揣着:“此千千非彼千千……傻千千……”他低頭,蜻蜓點水般的親了親我嘴角,“我隻是……喜歡叫千千的阿夜……所以才會喜歡千千這兩個字……傻阿夜……”他自顧自的笑了一會兒,才繼續:“我後面有遵守約定回去千紛谷的,可惜你已經離開了……千紛那個傻花妖,一開口就露餡……一詐就和盤托出了……呵呵……”
他笑完之後,又低落道:“上次在山裡,你說你喜歡另一個人……我才知道我不是你心裡那一個……我很難過……我逼自己離開,告訴自己多做糾纏隻是自取其辱……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卻又不敢打聽你的任何消息……情之一字……實在難解……我一度以為隻要不再見你,隻要不再過問你的消息,我總能慢慢忘記的……但這些日子以來……時間越長,思念越濃……”他自嘲一聲:“阿夜……我大概……是真的離不開你了……”
我沒想到,在受傷恢複意識的這檔口,會聽到他的告白,我一直以為隻有自己愛的深,所以才會考慮良多,漂移不定……沒想到,他對我的感情……亦隻多不少……
“我查過資料了……淩風已經和他的愛人隐世而居了……阿夜……你能不能……忘了他?”片刻後,他又低聲歎息:“怕是不行吧……以己思彼……我都忘不了你……你怎麼能忘得了他呢……”他自嘲一笑,随後,再無動靜……
我們倆……真算的是……癡男怨女了……
腦中的法印還在不停的閃着光,我意識才一靠近……法訣就猛的奔了過來……釋放了所有信息,我在頭疼欲裂的情況下,總算一點點弄懂了法訣的來曆……這是奴役訣,我為主,彼為奴,奴要終生保護主的安全,不可傷主,待我全部消化掉腦中的法訣……依據法訣的法力,我能隐隐感覺到另一頭奴訣人的心跳和生命……是魔……那人是魔……
随着法訣融體,腦中想起了淩風的聲音:“小葉子,我給這魔氣下了咒術,他必須認你為主才能化成人形,以後,就讓他代替我保護你吧……”
前後合計,思索幾番,我總算明白了這一切,島上的戾氣怨氣經過幾百年的沉澱,總算生了魔氣,魔氣剛誕生便被淩風下了咒術,必須認我為主才能化成人形,但魔氣已漸生靈智,怎會甘心餘生受我擺布?但他身有奴訣又不能直接對我動手……所以才會想盡一切辦法……期望别人替他殺了我……
淩風造魔,是希望代替他保護我,但魔為魔,不願受人擺布,反而造就了一場殺我的死局……
這……是我的因果……
近幾百年來,我功無寸進,大道無望,本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幾時了,今日總算知道自己的死局始于何處終于何處了……
我早就是個該死的人了,面對這個結果,我既不悔亦無懼……
接下來,就是等天道命定的結局到來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