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微承認她的腦海空白了一瞬。
随即她就反應了過來。憤怒,胸腔裡隻剩下憤怒,在她的心口越燒越灼熱。
她的确沒想到,在這樣的場合,大庭廣衆之下,這人居然還敢直接上手騷擾,甚至搭在腰側的手還有隐隐向下的趨勢。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厚顔無恥的人了。
她幾乎是被氣笑了,轉過身來,自然地掙脫掉他的手,面向他笑道:“看來劉總很愛喝酒?”
劉總本有些詫異于她态度的轉變,但一想到自己豐厚的身家和常年浸潤于上流社會的獨特魅力,很快又自信地揚起了笑容。
還當是塊多難啃的骨頭呢,原來隻是一個欲擒故縱的女人!嘴上說着不願意,身體卻很誠實,想來最後多是半推半就從了,他這些年來縱橫名利場見得太多了。
他輕蔑又自得地接受了女人的主動讨好:“正是,鄙人不才,前不久剛在法國收購了一個葡萄酒莊園。莊園擁有百年曆史,産出的紅酒才是品質上佳,看來宋小姐有興趣一同去品鑒?”
說着,就自信滿滿地伸出手來,想要再次攬住她的腰側。
誰料宋知微卻主動拉起男人的手,就在男人臉上流露出玩味的神情時,她瞬間發力,猛地将其手腕内折。
男人吃痛,下意識慘叫出聲,說時遲那時快,她上前一步,一手猛推男人右肩,同時,一腳置于其左腳後方猛地向前踢其小腿,上下協同發力趁其不備瞬間破壞掉男人的身體重心。
咚地一聲,男人重重地摔倒在地,十分狼狽。
這裡鬧出的動靜實在是太大,周圍的賓客見到這一幕都震驚不已,指指點點地低聲讨論。
就連路過的侍應生都驚呆了,駐足停留,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宋知微卻淡定地接過侍應生托盤裡的紅酒,仿佛剛剛引起全場騷動的人不是她,她笑道:“你好,借我用一下,謝謝。”
男人似乎是被摔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不敢置信。四周的議論聲在他耳中越來越尖銳,每一聲都仿佛是在嘲笑他,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恥辱,氣得渾身顫抖,雙腿好像不聽使喚一樣,根本站不起來。
“你X的臭……”男人話音還未落下,就感受到冰涼的液體從發頂順着往下流。他下意識往頭頂伸手一摸,卻沒想到紅酒潤濕了發沿,他的手這麼一蹭竟然直接把假發薅了出來,露出了光秃秃的頭頂,像極了小醜。
四周頓起一片低低的哄笑聲。
宋知微卻對周圍的聲音充耳不聞,氣定神閑地将酒杯放回托盤,睥睨着冷冷地留下一句:“這酒好喝嗎?垃圾!”
她脊背挺得筆直,步履從容地離開會場,教人拿不準她的來曆,一時之間不敢輕舉妄動。
宋知微表面上高貴冷豔,暗地裡卻加快了步伐,迅速離開這是非之地。
開玩笑,惹了事還不趕緊跑,等着他們反應過來算賬嗎?
她隻是學過一點防身小技巧,又不是有三頭六臂。更何況男女體能差異明顯,至多隻能趁其不備突然襲擊,一旦對方有所準備,什麼技巧都很難生效了,畢竟一力降十會。
已經顧不上找人了,眼下還是先溜的好。
——
陸延的頭痛最近發作得更厲害了——自從他向葉清言提出分手之後。
從很久以前他就發現了,葉清言似乎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他指的當然不是家世、背景、形象這些外在的東西,而是葉清言于自己那巧合至極的契合感,玄之又玄,似乎她就是上天特意為他量身打造的完美契合之人。
可是,巧合至極,那就是蹊跷了。
最不可思議但大家卻都習以為常的,是葉清言對于自己頭痛的神奇的影響能力。
所有人都知道,他擁有世俗上令人羨慕的一切,是旁人很難不嫉妒的人生赢家。可是除卻家人與醫生,沒有人知道,他從小就飽受頭痛的折磨。
盡管家族已經為他求訪過全世界最頂級的醫學專家,但仍然無濟于事。
這是一場無藥可醫的頑疾,無法治愈,醫生表示隻能以止痛藥稍加緩解,但他卻不願意服用。
比起疼痛,他更難以忍受失控。
所以他疼痛着,也習慣地疼痛着,并不認為這會對自己的人生造成什麼影響。
直到他遇到了葉清言。
從第一次與葉清言相遇,他就發現,自己的頭痛明顯緩解了。
他曾經以為這隻是一個巧合。
直到他與葉清言相遇第二次、第三次……他不得不承認,越是靠近葉清言,自己的頭痛程度就越輕,身體就越舒适。
這種詭異的狀态,簡直像某些管制藥物對其受衆病态的影響一樣。
他還發現,葉清言甚至能暫時性地治愈他的頭痛——隻要自己與她有肌膚上的接觸。
一瞬間的肌膚觸碰,可以讓他免于頭痛十分鐘;握手,可以讓他免于頭痛半小時;擁抱,可以讓他免于頭痛一小時……至于更親密的接觸,那就沒有了。
盡管可以預見到更長久的治愈,但他不願意讓身體去影響自己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