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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 瘋火初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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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燈尚暖,墨未幹。

瘋王沈觀瀾獨坐塔頂,衣袍淩亂,發尾被風吹起,他的手卻極穩。

他在夢冊上落下一行歪斜字句:

——雞啼三聲,燈下無影,影中有人,非鬼,非賊。

字未成句,墨已溢出紙邊。他低頭看着指尖那點濃墨,忽而将手指送至唇邊,舔了舔。

舌尖卷過那抹冰冷氣味,像是嘗一口未說出口的舊夢,也像是在确認誰是否還在聽他。

他笑了,輕輕的,像風吹燈火時的顫音:

“這回,看他敢不敢再不裁。”

他再落筆,手卻在“裁”字前頓住,眉心微蹙,像是某種尚未落地的情緒挂在指骨。

他沒寫完,隻将筆在那頁紙角一劃,殘墨拉出一條裂線,如斷脈。

他看着那線,語氣卻溫柔得近乎呢喃:

“陸從簡,你還不寫,我便夢你死一次。”

“夢裡你死得極好看,一刀未落,燈就滅了。”

說這句話時,他不是在笑,也沒有憤怒。他像是在陳述一件舊事,輕描淡寫,卻讓空氣陡然沉重了一層。

風忽然一緊,塔鈴輕響,像被什麼目光驚動。

他合上夢冊,指腹仍在紙面緩緩摩挲。

“你不來,我就點火給你看。”

宮門初啟,朝光未顯,風聲裹着白霧沖入文案間隙。

陸從簡坐在案前,夢冊新頁攤開在他眼前。

那句瘋王手寫的夢語躍然而出,如夜中冷刃:

——雞啼三聲,燈下無影。

他沒立即提筆。

他執筆的手停在半空,片刻後緩緩落下,卻不是寫,而是反手在桌角輕輕叩了兩下。

那是他思索時的慣性動作,聲音極輕,但他聽見了,像是叩在自己心口上。

他目光落在“燈下無影”四字,輕輕皺眉。

瘋王夢燈下見影,是“示警”?是“控人”?還是……“引他落筆”?

他不确定。他隻知,瘋王夢得越多,朝廷越危險;瘋王夢得越準,他越不能順夢而裁。

他翻過前頁,回看“石榴腥枝”的斷夢,思忖片刻,提筆落下一句:

——語似狂言,尚無象實,請緩裁。

落筆極慢,每一筆都像在壓一口氣。

他寫完後,握筆的指節微微泛白。他自己沒察覺,隻是在筆尖點完最後一個句點時,手抖了一瞬,又迅速收回。

屋内炭盆燒得極靜,一點光落在他的側臉,照見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冷意。

他将筆放下,閉眼靠椅,呼吸極淺。

外人見他寫夢,皆言沉穩。

可此刻,隻有他知道,瘋王這一夢——是寫給他的,不是寫給三裁。

夢冊由快吏轉入鏡司,三裁列堂。

晨光初透,鏡亭内燈火未滅,長案鋪着半卷夢冊,墨香未散,氣氛卻壓得低沉。

釋象官溫廷年第一個發聲,語帶不屑:

“雞啼三聲,燈下無影?瘋王這是夢雞還是夢賊,還是夢他自己?”

聞歸元翻過前頁,沉聲回道:

“夢有舊案參照,前日北坊失賬未清,雞市有案未結,或為其象。”

溫廷年冷笑一聲:“瘋王若再夢兩句,夢見狗入庫房,明日我們是不是裁狗?”

葉鏡靜立不語,隻将夢冊一頁頁翻過,手指輕觸“影中有人”幾字,眼神微動。

他終于開口:

“此夢不穩,暫緩三日,查燈影。”

溫廷年冷聲譏道:“你也要随陸從簡緩裁?瘋王夢你夢得比夢裡都準。”

葉鏡擡眼,望向案前燭火:

“夢若急裁,錯則無還。王叔夢未緩,今日朝堂仍亂。”

“你……擔得起再錯一次?”

聞歸元緩緩點頭:“我倒甯願此夢是假的,也好讓人心還得清白。”

溫廷年猛地合上夢冊,袖内隐見《夢象舊錄》邊角,低聲罵了句:“瘋了全天下,瘋得還要我們抄他夢。”

話音未落,鏡司外忽傳入一陣腳步。

瘋王近侍抵達,身披灰袍,雙目赤紅,一進門便單膝跪下,俯首道:

“吾主有言——雞賊若偷燈,燈若真不亮,三裁若不動裁……”

他緩緩擡頭,望向堂上陸從簡。

“——夢便不裁雞賊,裁你。”

四座盡寂。

鏡司議夢堂内,連燭火都仿佛低了一寸。

陸從簡坐在席上,面無表情,卻在瘋王那句“裁你”之後,執筆的手指猛地一頓。

筆尖輕觸紙面,點下一滴墨痕,像是心跳落在紙上。他随即擡手穩住,仿佛剛才隻是風吹而過。

溫廷年拍案而起:“瘋王竟敢以夢威脅三裁?!”

聞歸元低聲:“他若真知罪人,何必設夢而不诏殺?”

近侍低頭不語,聲音卻不卑不亢:“吾主從不親殺人,隻寫夢。”

“殺人的是夢冊,落筆的是你們。”

葉鏡靜靜望着夢冊,一言未發。片刻後,他忽然退半步,對陸從簡道:

“冊歸你審。”

陸從簡沒有立刻落筆。

他将那頁夢冊攤開,盯着“燈下無影”幾個字良久,忽然将頁角轉過四分之一,換了角度寫下批注:

——夢語未穩,燈下再查。

他一筆一劃落下,神色沉着,眼神卻銳利如刃。

瘋王近侍盯着那行字看了兩眼,臉上不露情緒:“……這是回話?”

陸從簡收筆,擡頭看他,語氣清淡如常:

“夢冊在此,瘋王若信律,便看我如何裁。”

堂内沉靜片刻。

唯有牆上銅鐘滴答作響,聲聲墜入紙墨之間。

瘋王塔上,夢冊尚溫。

他伏案看着塔燈不語,直到風吹動那盞破燈微顫,他才擡起眼。

“陸從簡啊……”

他低聲笑出聲來,指尖在“緩裁”二字上輕輕一敲,仿佛那兩個字落在他掌心就能割破皮膚。

“你又寫緩裁了。”

“你知道你寫字時的樣子,像在給我落一道活命符,也像在寫你自己的赦書。”

他閉眼,風吹起衣角,他的聲音卻壓得極輕:

“你不寫,我便夢你死一次。”

“夢裡你死得極好看,一刀未落,燈就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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