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明月确實吓得不輕。
或許是因為她長這麼大一直都順風順水,被嬌慣着,溺愛着,除了在君如是這裡稍微受點挫敗外,從來沒受過欺負。
君如是給她的挫敗,也不過是不理會她的挑釁,讓她有時候覺得無趣罷了。
這次,她卻是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栽了個大跟頭。
“見鬼”的第二日,她就發起了高燒,開始說胡話。
李氏急得不行,整日掉眼淚。
大夫幾輪看了,都開了甯神的方子,說是小兒驚悸,不是什麼太大的事。
但這世上又不是沒有人曾是被活活吓死的,且還不少。
李氏更痛苦了。
君明月躺在床上瞪着眼睛說胡話,牙關緊咬,藥都是掰開嘴才能灌進去。
李氏發了狠:“管他是什麼鬼,一定要抓了他,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她讓人打聽有哪些厲害的大師。
所幸她娘家都是有人脈的人,接觸這類事也偶有,因此很快找了個道士來。
據說是什麼龍虎山上下來的,出自正統的山門,特意行走世間,降妖除魔的。
蘇寒山一直關注着君明月這邊的事,說實在的,他确實有些後悔。
君明月雖然是個找不到什麼優點的小丫頭,但也沒有做過窮兇極惡的事。
他要是真把她吓出什麼好歹了,他心裡鐵定難受,有個過不去的坎。
聽說來了個厲害的道士,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而且相當感興趣。
一方面也希望這道士真的有用,另一方面也想看看古代的高人是不是确實很有本事。
那次在宅子裡君如是找的那個道士,他後來也和君如是讨論過,得出的結論無外乎是個招搖撞騙的假道士。
頂着頭頂的大太陽,好歹天氣還不錯,無風,有點暖意。
蘇寒山感覺自己經過這幾天的風吹霜打,似乎皮厚了些。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竟然敢離開炭盆,走了出來。
君如是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冬衣,忍不住問他:“真的不冷?”
“還行。”蘇寒山搓了搓胳膊。
君明月的院子裡,李氏和君正都在。
出了這檔子事,君正自然也無心上班,隻好告了兩天的假。
李氏這會倒不哭了,但一雙眼腫的老高。
那道士和君如是原先見的不一樣。
他穿得整潔幹淨,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胡須也修整地很順眼。
他的眼略細長,單眼皮,半垂時有幾分不好惹的氣質。
如意小聲道:“看着比那個厲害多了。”
君如是點頭,她也覺得。
但她心中不免擔心,若這個道士真有本事,會發現蘇寒山嗎?
蘇寒山卻不擔心,他倒覺得,如果真發現他,還是好事,但他對此不抱希望。
道士繞着院子走了一圈,又進了君明月的屋子,随後又出來。
君正忙問:“怎麼樣?”
道士的眼環掃了一圈,蘇寒山甚至懷疑他真能看見他。
可惜他的視線并沒有在他身上停留。
道士行了個禮,答道:“可以肯定,小姐确實撞鬼了。”
“啊……”李氏抓緊了手帕,驚慌道,“那可怎麼辦?怎麼會有鬼呢。”
道士的語氣不急不緩。
“夫人幾天前,可做了什麼事?”
李氏不解。
道士又道:“此鬼是無家可歸才一路尋到這裡,恰好被小姐沖撞了,故而戲耍了一番。”
“無家可歸……”李氏心跳得不行。
她想起了某件事。
君正見她神色異常,問:“怎麼了?什麼事?”
李氏見君如是在場,有些猶豫,半晌還是無所顧忌地說了出來。
“也沒什麼事,那個宅子燒了,你不是知道麼?”
“……那不是意外嗎?”君正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難不成是你燒的?”
李氏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君正啞然:“你……”
君如是的眸中閃着震驚與憤懑的情緒。
“您……為何要這樣做?”
李氏卻不想解釋,隻對道士說:“所以那宅子裡有鬼,被燒了以後就跑到這裡來了?”
道士點頭:“差不多。”
蘇寒山簡直想拜師,這個道士也太絕了,這都能說得八,九不離十。
除了他不是鬼以外,幾乎所有都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