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沉聽到了一聲極輕的歎息聲，随後他藏煙的手腕被溫熱有力的大手抓住，從身後帶出來。

“哥。”

他的嗓音有些啞，卻帶着些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

“手指張開。”

溫廷昱彎着腰，壓着聲音道。

郁沉長睫輕顫，緩緩張開了手指，掌心有煙灰殘留的痕迹。

溫廷昱将他藏着的煙頭拿走，一擡頭就對上了郁沉那雙情緒複雜的黑眸。

“小沉，疼嗎？”

意料中的不要抽煙等勸誡的話并沒有迎來，反而是帶着關切的詢問，郁沉莫名地感覺喉嚨有些發幹。

“不疼。”他輕聲回應。

“以後不要再傷害自己了。”溫廷昱直起身，卻依然半低着頭給他擦手，“抽煙确實不好，但你也不用看着我就躲。”

紙巾輕柔地拂去煙灰，他看着郁沉，溫聲道：“我不會傷害你的，相信我，好嗎？”

郁沉隻感覺心口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撞了一下，他抿唇沒作聲，過了好一會，他才點了點頭。

或許是溫廷昱朝他走的這一步讓他卸下了些心防，兩人坐在天台上聊了很久。

“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

“初三吧。”

“沒打算戒嗎？”

“我沒瘾，隻在煩的時候抽。”

溫廷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你現在已經高二下學期了，有想過要考什麼大學嗎？”

郁沉看着附近居民燈光一盞盞熄滅，眼底多了幾分迷茫，“我也不知道，能讀什麼都行吧。”

“想考來我學校嗎？”溫廷昱看着他笑着，“當我學弟是有很多好處的。”

郁沉聞言也笑了，“哥能說幾個好處我聽聽嗎？”

“不能說，提前說就沒驚喜了。”

兩人的聊天氛圍逐漸松弛下來，郁沉有些無奈地開口道。

“不過，以我現在的成績，可能是真的進不去你的大學。”

“沒事，隻要你想考，就有辦法。”

溫廷昱輕松的回應讓郁沉懵了幾秒，他艱澀開口道：“非法途徑是不能用在高考的吧？”

“想什麼呢？”溫廷昱有些好笑，“怎麼就要用非法途徑去高考了？”

郁沉似乎也對自己這無厘頭的想法感到無語，忍不住笑了。

聊到最後溫廷昱也沒說他的辦法，但确實已經到了該休息的時間了。

郁沉緩緩走進房間，直到關上門的那一刻，唇角都沒放下來過。

*

刺耳的鬧鐘鈴聲響起，郁沉睜開眼，伸手摁下鬧鐘，開始動作迅速地穿衣服。

十分鐘後，他下樓去廚房幫忙。

往常是靜姨一個人做整個院裡孩子們的飯，還要抽時間去給小孩穿衣服，照顧孩子們洗漱來吃飯根本忙不過來，他每次都會早起去幫忙。

但是今天在廚房忙碌的人不是靜姨，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來的溫廷昱。

看着他熟練的下面動作，郁沉感覺自己的腦子似乎都變得遲鈍了。

“醒了？”溫廷昱指了一旁的蒸籠，“靜姨蒸了饅頭，你先吃點。”

“我不吃…”

“不能不吃早餐。”

郁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他想起了之前溫廷昱的叮囑，隻好小心翼翼地從蒸籠裡拿了個饅頭，咬了一口。

“呐，這邊還有鹵蛋和豆漿。”溫廷昱将自己手邊用袋子包裹的東西遞給郁沉，“這些先吃，走前再吃一碗面。”

“啊？”郁沉感受着掌心的溫熱，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

但看情況，溫廷昱似乎沒時間跟他多聊，他隻好拿着東西去客廳吃。

東西并不多，他吃完就起身去找靜姨了。

靜姨正在給孩子們穿衣服，院裡的小孩都很懂事，起床也不哭，還有些大孩子自己穿完了會幫小孩一起穿，見到郁沉進來還會甜甜地喊哥哥。

郁沉應了一聲，準備帶已經穿好的孩子們去上廁所。

“小沉，廷昱他昨天應該是沒睡好，我給他安排的房間他沒進去，他晚上是在客廳沙發上睡的，你待會替我問問他，可不能委屈了客人。”靜姨有些犯愁地開口道。

沒去房間睡？

郁沉想到客廳那張窄小的沙發有些不是滋味。

他無法想象溫廷昱那一個一米八幾的高個是怎麼把自己蜷縮在那沙發裡睡了一夜的。

那實在太難受了。

這麼想着，他帶着一排小孩去了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