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下颌處溫廷昱手指的溫度，郁沉微眯着眼輕輕蹭了一下，看起來十分乖巧，但他心底藏匿的欲望已經悄悄逐漸蔓延開了。

無法遏制，也不再想遏制。

他讨好性的動作讓溫廷昱緩緩勾起了唇角。

随後，似刻意又似無意的，他的指尖暧昧地劃過郁沉的唇瓣。

無聲的觸碰使得兩人都下意識地沉溺其中，暧昧的氣息在這處無人的角落肆意橫行。

隻是時機不到，所有的暧昧都隻能戛然而止。

兩人再次并肩走在這夜間的鄉村小道上。

“來的時候，我在走廊上聽到了幾個學生讨論你。”溫廷昱轉頭看他。

“他們…”郁沉手指緩緩收攏，“他們說了什麼？”

“他們說你讓一個女生懷孕了，還不承認。”溫廷昱回道。

“哥，你不會真信了吧？”郁沉聽到這個版本時還怔了幾秒，有些無語，“這謠言起碼得傳了有二三十人了吧？”

“我沒信。”溫廷昱笑了笑，“我相信，你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但是…”

一個轉折讓郁沉腳步頓了一下。

“他們說有個女生給你表白了？”溫廷昱笑意不達眼底，勾着唇看向郁沉。

“嗯，我拒絕了。”郁沉彎了彎眉眼，“因為，我不能早戀。”

溫廷昱似乎也想到了自己之前說過的話，也跟着笑出了聲。

原本準備好的一堆解釋在對方的信任下完全沒了用處，郁沉心裡的忐忑和憂慮被完全沖散了，整個人都放松了許多。

隻是走在他身側的溫廷昱看着他的目光裡多了幾分心疼。

那幾人雖然隻是提了這個八卦，但他們對郁沉的态度和成見卻在講八卦的時候展現的淋漓盡緻。

分明在學校受了那麼多委屈，卻什麼都不肯說，每次都和着一切往肚子裡咽。

該有多苦呢。

溫廷昱無聲地移動着步子，地面上他的影子與郁沉的影子緩緩交疊，形成了一個全方位的保護狀态。

他始終相信，總有一天，他的少年能勇敢自信地立于陽光下，徹底擺脫那紮根到骨子裡的自卑，一步步堅定地走向自己憧憬的未來。

*

“又一個人在天台吹風？”

郁沉回頭，看着隐約燈光下的身影，應了一聲。

溫廷昱大步朝他走來，在他的旁邊坐了下來，和他一起感受着夜間涼風。

“哥，”郁沉轉頭，問，“你今天是接到電話就直接趕過來了嗎？”

“嗯，剛好沒課了，我就買了機票過來了。”溫廷昱頓了下，望向郁沉笑着，“正好家裡人要我明天回去吃飯。”

“明天就走了嗎？”郁沉語調低了幾分，帶着不易察覺的失落。

“小沉，想跟我一起去嗎？”青年微微曲着手指搭在欄杆上，臉上挂着讓人無法拒絕的笑容，“我家裡人都很想見你。”

“啊？我…”郁沉詫異，但很快又低下了頭，聲音很小地回應，“算了吧，我去不太合适…”

溫廷昱的家庭情況他很早就知道了，他的父母都是老師，一個是大學的教授，一個是高中政教處的主任，兩人都文質彬彬的，所以教出的兩個孩子都知書達理，溫和謙遜。

溫廷昱的大哥他也見過幾回，叫溫廷禮，是個心理醫生，也是性格很好的人，曾經還問過他要不要考慮轉學去他母親的學校，但他拒絕了。

這樣的家庭多好啊，他去應該也隻會煞風景吧，畢竟他…還是算了吧。

溫廷昱怎麼會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也沒再強求，隻是垂眼摸了摸他那還沒長起來的頭發，面不改色地轉移了話題。

“最近我和學校裡的幾位學長一起參加了幾次活動，我們想趁現在的時機一起創業。”

青年在提到這個話題的時候眼裡有光，與往常的内斂沉穩不同，此時的他帶着獨有的意氣風發，顯的格外生動。

郁沉怔了幾秒，機械般點了點頭才回神，問道：“那你的父母，同意嗎？”

本來他也隻是順口問一句，沒想到剛好踩到了點上。

“他們不同意，”溫廷昱指尖在欄杆上敲了幾下，看起來十分散漫，“他們認為文人家庭不能沾一身銅臭，應該繼續升學去做大學教授。可我不想，我的人生，應該是由我自己決定的。”

郁沉看着他的臉，一時間有些失神。

青年轉頭看着他笑，“所以，小沉，我希望你也一樣，作任何決定都遵從自己的心，不要受到外界影響。”

聽到這，郁沉還是有些懵的狀态，但他也沒想到，溫廷昱這段話竟然還能改變他的人生軌迹。

兩人在一起在外面吹了會涼風，一直到十一點才回去休息。

今夜郁沉睡得很好，夢裡似乎還出現了他從不敢想象的未來，雖然依然很難觸碰，但好像不再是一片黑暗了。

*

第二天清早，郁沉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