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煩,”郁沉努力地睜眼看他,“沒事,吃完再回去睡。”
溫廷昱并沒接話,隻是看了他一眼就起身找服務員打包。
等他回來的時候,郁沉已經撐着腦袋睡着了。
隻是,似乎睡得有些不舒服,這小孩睡着了都皺着眉。
溫廷昱盯着他看了幾秒才緩緩在他身旁坐下。
這段時間他太忙了,别說回去看小孩,就連發消息聯系的時間都很少,偏偏就是這樣,郁沉也從來沒跟他生過氣,甚至在聊天中也沒表現出半分不滿。
他很理解别人。
好像他從來都是這麼一個體諒理解别人的乖孩子。
但是。
溫廷昱知道自己并不滿足于這些。
他并不想郁沉成為這麼個體諒人的乖孩子,情緒内收,活得壓抑,展示的永遠不是真實的自己。
這家餐館做菜有點慢,郁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時桌面上依然什麼都沒有,他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還沒上菜嗎?”
“我叫了打包,應該是一起做完再包裝。”溫廷昱看着他臉上被壓出的印子,溫聲道,“要是實在困,你就先回車裡睡吧,我拿了飯菜就來找你。”
“算了,打包也應該要不了多久。”郁沉說着就低頭喝起奶茶。
打包的飯菜終于在他第二次犯困的時候做好了,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了餐廳。
*
“小沉,我給你拿了幾套家居服…”
郁沉正蹲在地上翻着行李箱找衣服,就聽到虛掩的門外傳來了溫廷昱的聲音,他下意識地回頭望去,恰好撞上對方的目光。
他隻頓了幾秒就立馬站了起來,随後意識到自己下身隻穿了條短褲又連忙蹲了下去,紅着耳根蹲在行李箱後面,有種欲蓋彌彰的意味。
殊不知此時的他像極了誤入陷阱裡的獵物,僅穿着一件單薄的背心和短褲,裸露在外的皮膚在燈光下更是白得晃眼。
溫廷昱的目光一寸寸地掠過少年被單薄衣料包裹的身體,又克制地收回。
最後他什麼都沒說,隻是将衣服放在隔闆上,退出了房間。
房間再度歸于安靜,隻是郁沉的心已經亂了,耳尖似乎還在持續發燙,好一會他才後知後覺地擡手合上行李箱。
随後他起身去拿了放在隔闆上的家居服。
那套家居服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這麼想着,他擡手将衣服展開,指尖觸及到冰涼柔軟的布料時,他想起之前在視頻通話時見溫廷昱穿過。
哥是…将自己穿過的衣服給他?
郁沉半垂着眼站在門口,指尖一點點劃過衣料,黑沉的眸中多了些平時隐藏極好的情緒。
與此同時,與他一門之隔的溫廷昱并沒走遠,而是靜靜地站在客廳一角看着他。
似乎是注意到了郁沉的動作,溫廷昱眉梢輕輕揚起,唇角的笑意沒有半分收斂,向來溫和的眉眼帶了幾分侵略性,那模樣與平時的謙謙君子完全是兩個人。
在看到裡面的人将要出來時,溫廷昱緩緩收回了目光,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低着頭,用長柄的金屬勺攪拌着杯子裡的牛奶,勺子與玻璃杯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也引來了原本打算直接去浴室的郁沉。
在腳步聲逐漸靠近時,他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拿着杯子緩緩轉身,看向身後似乎有些局促的小孩。
“睡前喝杯牛奶,助眠。”
溫廷昱随意靠在牆邊,修長漂亮的手指拿起杯子遞了出去。
杯子裡的牛奶還在冒着熱氣,郁沉盯着他的手看了幾秒,騰出一隻手将杯子接了過來,嗓音低啞道:“謝謝哥。”
溫廷昱看着他将杯子裡的牛奶喝完,才緩緩開口道:“最近幾天溫度有點高,你房間裡沒有裝空調,容易中暑。”
他語氣頓了頓,語調格外溫柔,“要不還是睡在我房間吧。”
“你介意嗎?”
一句看似反問的話,恰到好處地将郁沉未出口的拒絕堵了回去。
郁沉捏着杯子的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沒擡頭去看對方的眼睛,隻是囫囵地應了一聲,說了句不介意就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半小時後,他穿着那套完全合身的家居服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溫廷昱的房間門虛掩着,在門口都能感覺到有一股涼氣襲來。
他擡手緩緩推開房門,就看見了正在坐在桌前工作的溫廷昱。
青年戴着金絲眼鏡,穿着跟他一樣的家居服正面對着電腦前開會,低緩沉穩的聲音在房間内回響着。
雖然聽不太懂,但這樣的溫廷昱好像…格外有魅力。
郁沉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目光似有若無地在溫廷昱的身上掃過,看着那與他身上款式一樣的家居服,有那麼一瞬,他的心底居然升起一絲詭秘的快感。
或許是實在太困了,沒多久郁沉就撐不住了,他坐在窗前,聽着溫廷昱的聲音,趴在桌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