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料理台上,不鏽鋼的分格餐盤内被分别放入了綠色蔬菜、白水牛肉、雜糧米飯三種食物,除此之外,餐盤一角還額外放了一盒牛奶。
阿姨将三份餐盤端上餐桌。
奚亭雲三人結束訓練,說笑嬉鬧着來到餐桌旁,蕭子重看見餐盤裡多出來的牛奶驚喜交加:
“終于舍得給我們加餐了?”
蕭子重拿起牛奶,看清香菜羽衣甘藍一長串的名稱時,嘴角的笑意僵了僵。
“香菜、羽衣甘藍,哪路神仙會把這兩種東西摻在一起?是在研究生化武器嗎?為什麼不去霍霍别人,專對自己人下手。”
蕭子重才不上當,說着就要将牛奶扔開。
早上八點,高姐的腳邁進大廳,第一時間将頭轉向餐廳旁的三人,她擡手推了推眼鏡:
“羽衣甘藍有利于你們的腸道健康,早餐必須喝,如果被我發現丢掉的話,訓練加量,每個星期的放縱餐取消。”
蕭子重往外抛的手緊急刹車,拐彎繞回來,他拿着牛奶扯出個難看地笑:“這東西真有人喝嗎,誰喝得下去,我可以申請換成果蔬汁嗎?”
高姐搖頭:“不行,除非庫存喝完就可以換。”
送牛奶那天蕭子重在訓練,他天真地問:“庫存有多少?”
高姐手指比了個六,蕭子重說:“六箱?”
“不對。”
“十六箱?”
高姐懶得讓他猜了,“六百箱。”
“奪少!!”
蕭子重不敢置信,手裡的叉子往桌上一扔,拿刀的手往脖子上架起,“殺了我吧,馬上,我一天都活不下去了。”
餐廳響起哀嚎慘叫聲,奚亭雲拿起牛奶試探性地喝了一口,憋住半天沒吭聲。
安聲緊張地問:“怎麼樣,什麼味道啊?”
奚亭雲面不改色咽下口中的液體:“就是牛奶味,很正常。”
安聲半信半疑地盯着奚亭雲。
見人又繼續喝了幾口,想着應該不會太難喝吧,畢竟都送來了那麼多箱。
他将吸管插進去,放在嘴邊喝了一口,臉如同溫度計,綠色的溫度直接染綠了整張臉。
胃裡翻湧着爛菜葉味,翻江倒海地往上湧,安聲一把捂住嘴,噌地站起身沖向洗手間,嘔吐聲極大。
宮歡從樓上下來時聽見這聲,非常嚴肅地走到餐桌旁監督:“誰吐了?這麼健康的營養餐居然給我吐掉?”
“那你來喝啊!”
蕭子重剛在手機上刷到宮歡賣的新品牛奶,正是他們喝的這個口味。
罪魁禍首正是宮歡!
蕭子重一隻手攥緊牛奶盒,力度不小,紙盒被捏得縮扁,黴綠色的液體溢出來。
宮歡瞥他一眼,目光轉向奚亭雲,他風輕雲淡地吃着飯,不由得開始拉踩對比:“你看看人家奚亭雲,不挑食不作死,吃的最少練的最多,比你們聽話多了。”
蕭子重暗戳戳地将被捏扁的牛奶盒丢掉,結果一隻手又拿來一瓶牛奶刷得放在他面前,他滿臉想死地看向手的主人——
高姐客氣地擺手:“不用謝,我看你沒喝幾口,怕你營養跟不上。”
蕭子重:“我!%%¥#&***!!”
奚亭雲将牛奶喝完,看見宮歡手裡拿着一疊文件,吃飯的動作停下,腰背坐得筆直:“是要給我們更換訓練計劃嗎?”
“差不多是吧。”
宮歡拉開主位的餐椅,将文件擺在桌上,雙手撐在餐桌兩邊,俨然将餐廳當成了會議室。等安聲從洗手間回來,她清了清嗓子,宣布最近成果:
“前幾天我去和一些業内人士應酬,經過一番波折成功拉來了資源!”
“這是一檔綜藝節目,叫【敢說敢言】。”
宮歡将文件遞給奚亭雲,讓他分給另外兩人,幾人拿着資料看起來。
宮歡講解:“内容大概就是兩個主持人對嘉賓們進行一些對話提問,是比較犀利直白的發問,主持人也會搞笑娛樂化嘉賓的回答,差不多就是搞笑玩梗的聊天模式。”
安聲看着資料上寫着曾經參加過節目的嘉賓:“我知道這個節目,之前看過一些片段,很搞笑的,不過邀請的都是很有名的明星诶。”
“沒錯,我也看過。”
蕭子重認同的點頭,挑起半邊眉毛看宮歡,“我低估你了啊,歡~姐~能拿下這種資源給我們小喽啰,肯定花了大功夫吧。”
宮歡高傲地抱起手臂,揚起下巴:“那是當然,我喝了不少酒呢。”
奚亭雲捏着白到發藍的A4紙邊緣,目光從紙面上的文字移到宮歡身上,眼底帶着種說不清的情緒:“喝多了酒,身體會不舒服嗎?”
宮歡猝不及防被這麼問,注意力歪了歪:“…還好吧,我酒量都練出來了。”
蕭子重耐心很差,翻了幾下就不樂意看了,将文件扔回桌上,嚣張地往後靠了靠餐椅椅背。
旁邊高姐的死亡凝視太刺眼,他隻好拿起香菜牛奶吞了一口,龇牙咧嘴地說:“所以我們到時候上節目了要說什麼啊?”
宮歡眨了眨眼:“說?說什麼?”
蕭子重感覺大事不妙,坐直了身子,不太自信地說:“我們不是嘉賓嗎?”
宮歡立馬否決:“不是啊。”
安聲丢下文件睜大眼睛:“那我們上節目做什麼,當觀衆嗎?”
宮歡拿着自己的那份資料,打開其中一頁,指着上面的一排“中場節目”四個字,理直氣壯地說:
“喏,這兒。”
“嘉賓們聊過一輪之後會有中場休息,休息的時候就是你們上場跳舞助興的時候。到時候偌大的舞台就你們三個,想怎麼跳怎麼跳,而且觀衆絕對會鼓掌,盡管放心,他們都收了錢的,不鼓掌扣錢。”
奚亭雲聽完點點頭,“明白了。”
蕭子重和安聲兩人愣在原地。
“合着你前面那些話全是放屁!”
蕭子重單手捂臉,深呼吸幾下壓住想怼人的沖動,仰起臉強行露出笑,陰陽怪氣:“咱們下次能不能上來先說重點,别跟過山車似的,我都開始期待我上節目要擺什麼姿勢了!”
宮歡合上資料文件,靠在餐桌邊沿,文件夾支撐着桌子,她兩手搭在文件夾上,直言直語:“那你真是在做夢了,自己什麼咖位沒點數嗎?”
"诶我——"
“有數。”奚亭雲冷不丁接話。
蕭子重瞪他:“有數就閉嘴!”
宮歡笑眯眯地朝奚亭雲認可地點了下頭,非常欣賞這位總是向着她說話的藝人。
果然啊,還是從草根捧起來的人有眼色。
安聲失望地喝完了一整瓶香菜牛奶,不過還是對中場節目很上心,仔細研究中場的時間有多久,舞台場地的圖片細節等等。
安聲注意到總節目時長是2小時,每一小時裡有中場節目,也就是一期節目裡面有兩場休息時間。
他提出疑問:“我們隻有一場唱跳節目嗎?”
宮歡收斂起有些懶散的态度,說:“對,你發現了盲點,這檔綜藝每期都是隻有兩場中場節目,我隻争取到了一場,另外一場我打聽了一下。”
宮歡再次将手撐在桌上,難得的态度認真。
“據說是璀璨娛樂有限公司的人,這家公司是我的老東家,我剛做經紀人的時候去他們那待過一段時間。節目組口風很嚴,不願意透露很多,但是我總覺得,他們可能推出的也是男團組合。”
一般來說,經紀人所掌握的許多内幕是不會跟手下藝人分享太多的,一是怕被藝人反手背刺,二就是新藝人隻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少關注一些影響心态的資源問題。
但宮歡大方的将擔憂說明,并且說明原因,這是一種信任的态度。
一時間蕭子重神色都認真起來,安聲和奚亭雲也都看宮歡,聽着她說話。
“歡姐你是擔心我們初舞台的露面被對方搶走風頭嗎。”安聲接過話,平時他呆呆萌萌的,但涉及男團的事格外認真。
“要隻是搶風頭還好說,”宮歡沒掩飾擔憂,"他們手段很髒,到時候不知道會怎麼買通稿營銷,要是鋪天蓋地的花錢買粉絲,我還真比不過。"
“沒發生的事情你别想那麼壞,”蕭子重安慰她,翹起一條腿搭在膝蓋上,一副大佬坐姿,自信地甩了甩頭發,“萬一我們三個亮相出場直接把他們全秒了,直接爆火。”
宮歡無語:“......有你真是我的倒楣日子到頭了。”
蕭子重以為她說的是福氣,下意識謙虛地诶了一聲,頓了兩秒反應過來,又換上兇狠的眼神瞪她。
宮歡裝作看不見他,望天。
奚亭雲一直聽着,沉思片刻:“現在擔心也沒有辦法改變結果,隻要我們再提高訓練度,盡力做到完美,到時候哪怕被搶去風頭,也不會太過于遜色,起碼跟對方争個不分上下。”
不愧是她選的人,宮歡被奚亭雲這番話說的欣慰不已。
安聲也認同奚亭雲的話,他贊賞地看他一眼,接着熱情滿滿地站起來,伸手抓住宮歡的手:
“歡歡姐放心,雖然我是他們裡面年紀最小,舞齡最高的人,但我絕對不會嫌棄他們,我一定會帶着大家一起進步!絕不辜負我們的初舞台!”
奚亭雲眼睛釘死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默默深呼吸,果斷站起身抓住安聲的手,硬生生從宮歡手腕上扯開,假裝和他握手上下晃動:“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安聲笑得燦爛:“大家都是隊友,說什麼謝不謝的。”
宮歡心裡暖呼呼的,她欣慰地看着兩人握手,然後看向翹着二郎腿坐在一邊的蕭子重,甩去一個眼刀。
就差說“死過來”了。
“得得得,”蕭子重沒好氣地站起身走來,把手也搭上去握了握,“行了吧。”
宮歡這才滿意,真是一個完美融洽的團隊啊。
唱跳類演出需要提前彩排,離節目組給出的日期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這期間,就是預熱營銷的最佳時間段。
在衆人吃過早餐後,宮歡來到舞蹈訓練室檢查男團的成團舞。
通過這段時間的訓練,三人默契十足。
宮歡有時會不定期抽查,奚亭雲和蕭子重的舞蹈動作,從最初的歪七扭八到精确标準。
與主C位的安聲相比大差不差,隻是在力道和姿勢的控制度上差了許多,畢竟安聲是專業的,舞蹈就是他的語言。
達到這種程度,宮歡已經知足了。
舞蹈訓練室。
宮歡站在三人面前,傑西卡打開音響放出音樂——電子蝴蝶。這首曲子風格帶着濃烈的科幻感,電音重音都不少,當初讓傑西卡制作時,宮歡沒有讓她保留其中的人聲演唱部分。
盡量讓他們把重心放在舞蹈和個人的表演狀态上面,不讓歌詞分心,但這樣就要在音樂節奏上面下功夫。
因此【電子蝴蝶】的曲子在中間和後半段的高潮部分重音樂特别多。
編舞的部分,傑西卡收了錢,辦事自然到位,她找了曾經火過許多舞蹈動作的幾位老師進行編舞,推翻了十來個版本,最後才出來這一版。
宮歡正在看的就是最終版。
主C位安聲,左邊奚亭雲,右邊蕭子重。
三人開場站在一起,眼神直視前方,鏡頭感非常好。
音樂開頭是一個重音敲擊,三人肩膀一松向下歪了歪身體,手臂看似松開,實則做出了遊動的姿勢,随着重擊再次響起上半身忽然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