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個地兒睡會兒,一會兒去找你。”說完趁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把他身子扭了過去,自己轉身就走了。
“喂!周聿甯!”留下畢年一臉氣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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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聿甯進去時電影已經開始了,電影院裡黑黑洞洞的他一眼就在滿是情侶的場子裡看見了兩個穿着白裙子的女生依偎在一起像孿生姐妹一樣緊緊盯着屏幕。
他收回目光走到了前排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頭上的縫的線還沒拆,有點不雅觀就帶了頂黑帽子露出冷白的下巴。
他從後面走到最前面,好幾個女生視線都不自覺的随着他走。
整個人又高又瘦像好像另一個次元的人。
屏幕裡博子在一片白茫茫雪中參加葬禮,他沒看過這部電影,開頭劇情推進的有些緩慢,不知不覺真的睡着了……
電影剛剛開始,周圍還有些吵鬧,漸漸的随着劇情,大家都看進去了,出了電影的台詞聲,在聽不見别的聲音了。
嶽梨靠在溫越肩上罕見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盡管她已經看過了,還是很快又沉浸到這個唯美又充滿遺憾的愛情故事中去了。
溫越很少看電影,比起視覺上的演繹,她平時更喜歡直接讀小說,從文字裡自由的發揮自己的想象,可是這部電影拍得實在是唯美,單從畫面看,她就已經沉醉了。
兩人不言一語地默默看完了這部電影:最後以博子對着埋葬藤井樹的那座山釋懷的呼喊結尾。
屏幕滾動着字幕了兩人才意猶未盡的離開。
臨走時,兩人站起來,溫越随意忘了前面一眼,看到最前排在一對對情侶之間突兀地站起來那個人——
那人戴着帽子,溫越還想再仔細看一眼就被嶽梨拽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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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影院已經很晚了,溫越叫了輛車。
下車時先把嶽梨送到小區門口,她剛看了電影心裡正惆怅着,溫越柔柔地跟她打了招呼,搖了搖手機示意回家在聯系。
溫越到家時客廳裡的燈還亮着,溫奶奶還在沙發上坐着手裡給溫越織着圍巾,她手很巧,年輕時是鄰裡八方出名的裁縫,平時就喜歡做手工,溫越從小到大的圍巾手套什麼的都是溫奶奶織的。
溫越放下手裡買的東西,徑直跑過去抱住了溫奶奶的脖子蹭了蹭,“奶奶,你别織了,快去睡覺吧,眼睛都要花了。”
溫奶奶摘下眼鏡,溫越平時很少露出孩子氣的一面,她摩挲着溫越的手,“今天玩的開心嗎?”
溫越點了點頭滿足的說,“跟阿梨看了個電影,還挺好看的。”
溫越有個毛病,平時不太愛說話,但是情緒一激動或是起伏大的時候,表達欲就會變旺盛,話也多了起來。
溫奶奶這個時候總會順着,讓她把心裡的東西講出來,“那給奶奶講一講?”
“好啊。”溫越欣然答應,她盤腿坐下有條有理地講了起來……
溫奶奶在一邊細細聽着,時不時還抛出幾個問題,别看她年紀大,她可不落伍,平時追劇,抖音,樣樣都玩的轉。
祖孫倆唠道了晚上十點,溫越收拾了收拾,把明天去圖書館要帶的書裝好,看了眼手機,有幾條是嶽梨發來的,還有幾分鐘前——十安哥發來的:阿越,最近學習怎麼樣,累不累,過幾天我回一趟海城。
她平時很少主動聯系十安哥,十安哥十幾歲就離開了福利院自己打工掙學費供自己上學,連上大學的學費,生活費都是他自己賺的,溫越垂了垂眼簾,回了信息。
等了一會兒還沒回,估計是又在忙着打工。
溫越躺在床上,腦子裡漫無目的想着今天的電影情節,好像還看到了周聿甯,隻是,他為什麼自己去看電影呢?本來她以為自己跟嶽梨兩個人在一堆小情侶中間夠尴尬了……
她又翻了眼手機,還是沒有消息……
十安哥。
如果她沒有被領養,現在會是過什麼樣的生活呢,或許早早辍學,結婚生子,就這樣浪浪蕩蕩過完自己這潦草的一生。
她不敢想象,十安哥走到今天這一步受了多少苦,可是他跟誰說呢,看到好看的電影會跟誰分享呢,孤獨難過的時候又跟誰說呢?
……
溫越的呼吸漸漸勻稱了,沒有看見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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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十安好不容易有時間掏出手機看了眼,已經淩晨了,他簡短的發了條信息:“晚安。”
“十安,十一号桌走了,收拾一下。”遠處一聲呼喊。
顧十安應了聲,匆匆跑了過去。
如漆的夜晚,依舊人聲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