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年老遠就看見人群裡的周聿甯,奇怪,怎麼會那麼擠呢,他拿着籃球站在樓道盡頭的樓梯口看着有序的人群從這兒分散開。
“那個是周聿甯。”
“就是把王末氣得倒仰的那個啊,還挺帥。”兩個女生用自以為别人聽不到的分貝聊着八卦從畢年身邊走過。
畢年踮起腳往周聿甯那個方向一望,霍,一水兒的姑娘,周聿甯像被各色的花簇擁着往前。
這人倒是一點兒都不着急,慢悠悠地走一步聽一步,還與前邊的人空出一大段距離,閑散的像是來視察工作的,目光直視着前面坦蕩又磊落。
考試完後把外邊碼的桌子和牆根處摞的書都搬進去,把教室恢複原貌 ,清掃戰場 ,考完試已經是放學的點了,收拾完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回,畢年把自己的書拜托給了範胖子,那胖子借機狠狠敲詐了他一筆,畢年肉疼着,要不是他牙疼的實在受不了了得趕緊去醫院,他說什麼也不會割愛。
看到周聿甯不急不忙的走着,他心裡更氣了,他一把把走到面前的周聿甯撈過來拽着就要下樓。
“等下,我的書還沒搬。”說着後邊的人胳膊往後一抻掙脫開他的手往教室去。
畢年反手拉住他用盡吃奶的力氣,“放心吧,丢不了,你的書我一塊兒範胖子給你搬了,趕緊走,疼死老子了。”
說着又吸了口涼氣:别看牙疼不是病,疼起來真要命。
那家牙科醫院也在虹霞路離學校不遠,走路幾分鐘就到了。
周聿甯見畢年胳肢窩下還夾着籃球,挑了挑眉,“你看牙還帶着籃球?怎麼,一會兒還去打?”
“當然了,區區牙疼怎麼能阻擋我打球的步伐。”接着表演了個三步上籃假動作。
還是不夠疼。
“既然區區牙疼,你叫我來幹嘛,你當老子是三陪呢?”周聿甯嘲笑着毫不留情的揭穿他。
“這不是一會兒叫着你去打球嗎,捎着跟我去趟醫院……”畢年說着翻了個白眼,“周聿甯,我們是不是好兄弟,讓你陪我去趟醫院怎麼那麼多話?”
天道好輪回,還有你畢年嫌别人話多的時候呢?
“行,我不說了,我這不怕你害怕嗎?跟你說說話減輕一下心理負擔。”周聿甯無所謂的點了點頭,接着他就看見畢年像被戳中了心思,一臉心虛。
“害怕?小爺字典裡沒有這個詞兒。”
畢年提前預約好了,一到醫院就有醫生引着他到牙椅上躺着,他本來還拽想周聿甯坐他旁邊給他壯膽。
“我有病?那麼血腥的場面。”周聿一字一句說道,“我——害——怕。”
說完坐在等候室的聯排椅上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畢年一臉哀怨,但又不屑表現出來自己的恐懼,心裡打着鼓躺在了床上。
這家牙科醫院很有名,是海城最大的私人牙科醫院,裡面的設備也是用的最好的,當然價格也很美麗,臨近傍晚還有人進進出出,屋内的白光照得白色地闆和和各種設備反光炫的人眼暈,周聿甯閉上眼睛假寐。
“同學聚會你叫那個怪胎來幹嘛,掃興,還好她識相沒跟來。”
“你知道什麼!”對面的人被責怪也不生氣,反而笑他。
“我跟你說……”
周聿甯被吵的掀開眼皮,兩個男生穿着深藍色校服坐在了離他不遠的座位上。
三中的。
他無甚興趣的又閉上眼,一副莫挨老子的樣子。
那兩人壓低聲音還在聊,“她現在不一樣了,整個人眼睛裡有光似的,那天在商場她穿着白裙子仙兒的我差點沒認出她來。”
那人說着語氣有些激動,聲調不自覺地升高。
一字一句都落進了周聿甯耳朵裡,他擡頭探究地往那邊望了一眼,總感覺那個人有點熟悉。
他記性還不至于老年癡呆,那張大餅臉他确實是第一次見。
旁邊那個瘦子拍了他一巴掌,嬉笑着,“怎麼,練就了孫悟空火眼金睛,眼睛會射光?不過,她長得确實好看,初中剛開學還好多人追她呢,可惜……”接着話鋒一轉,“你搞得我也感興趣了,把她叫來,我也看看最近讓我們黎川魂牽夢繞的仙女兒。”
“我叫了,她拒絕了。”黎川滿面愁容。
“你那是誠意不夠,下周五咱兩親自去一中門口等她。”瘦子大手一擺,一臉勢在必得。
周聿甯聽到一中時就坐起了身眼鏡危險的眯了眯。
他想起來了,那人是那天在商場跟溫越在一起的那個——
“阿甯,”畢年出來剛好見周聿甯站起身來口齒不清地朝他喊道,“把我手機拿過來下。”
外邊隻零星坐着幾個人,屋裡空蕩蕩的,黎川和那個瘦子說話被打斷,猛得想起什麼來兩人往外邊跑去,剛站在公交站牌底下大巴車就來了。
周聿甯深深看了外面那上車的兩人一眼,然後轉頭從椅子上拿起手機扔給了不遠處的人。
畢年一把接過,打開微信掃碼付錢,邊嘟囔道,“你剛發什麼愣呢,剛給我吓死了,以後我一定要保護好我的牙齒。”
他看了一眼抄兜站着的周聿甯,“我真羨慕你,不愛吃甜的,牙都不會……”
“壞”字還沒說出口,就看見對面人剝了顆糖扔進了嘴裡。
?
也不要這麼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