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家的時候吳玫也才剛來不久,正準備開始做飯。
見兩人一起回來她還有些詫異,半開玩笑說:“你們兩個一塊兒回來?難道是今天一直待在一起嗎?”
兩人都沉默,吳玫也沉默了。
壞了,好像讓她說中了。
不過其實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倆人都結婚有一段時間了,一方放下自己的工作隻為陪對方待一下午也沒什麼可稀罕的。
但吳玫還是找到機會把這件事告訴了俞芷。
飯後兩人出門看電影的時候,林霁又收到了俞芷發來的一個鍊接。
他們剛到影院不久,宋則禮去取票了,林霁坐在休息區等他。
有了前車之鑒,他沒再點開,直接打字鳴謝:[感謝,謝謝媽媽謝謝爸爸謝謝所有人,能獲得這個獎我很開心。]
俞芷:[你是不是根本沒點開?]
林霁發去一個大拇指。
俞芷:[你開始敷衍媽媽了,林雨齊。我不喜歡你了]
林霁毫無負罪感地打出一句:[你喜歡老林就行了]
頓了頓,他繼續打字:[不要叫我林雨齊!]
這個名字是林霁大概五六歲時的某次書法課,他寫自己名字的時候,把“霁”字寫分家之後的産物。
當時他的書法老師看着他寫的那首《靜夜思》,沉默了半秒後問:“你叫林雨齊啊?”
林霁有些生疏地磨着墨,聞言擡頭看向對方,臉上還是磨墨時認真的表情,一本正經地回答:“胡老師,我叫林霁。”
胡老師将他寫的那篇詩放到他面前,指着他的名字說:“你的名字被你寫分家啦寶貝,霁字上面的雨你寫得太方正了。”
“……”
小時候的林霁比現在還要臉皮薄,他沉默不語,盯着自己寫分家的那個霁字看了良久。
宣紙沒有田字格,豎着寫的時候左右兩邊又沒有别的字可以作長度參考,他能怎麼辦嘛!
想着想着林霁就突然感覺很委屈,小嘴一撇兩行清淚直接流了下來,淚水滴到硯台裡,都省了加水。
學書法是他主動提出來的,因為他發現爸媽的字很好看,但自己寫的字卻歪歪扭扭。
俞芷和林繼明一直說他剛剛學會拿筆寫字,寫得不好看很正常,以後肯定就漂亮了,但他還是很嫌棄自己,一度不肯寫作業不肯上學,不想面對自己那一手毫無美感的狗爬字。
為了讓他乖乖去上學,所以林繼明隻能給他請了個家教書法老師,直接在自己家書房裡上書法課。
那天林霁用自己眼淚磨的墨,邊哭邊練習那個“霁”字。
老師在旁邊哄他,但怎麼哄都哄不好,她有些慶幸還好自己是家教,一言一行外面的人都知道,不然林霁哭成這樣,俞芷他們肯定會懷疑是自己欺負他,那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俞芷他們隻覺得好笑,安撫好哭着寫字的林霁的情緒之後,開始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之後林雨齊這個稱呼就成了小名一般的存在,俞芷叫得比較多,因為她覺得生氣的時候三個字的名字比兩個字的好叫。
一聽到這個名字林霁就會想起自己小時候那節莫名其妙流淚的書法課,有種淡淡的羞恥。
而俞芷就像給他做脫敏治療一樣,總是那樣叫他。
現在也一樣,對方很有反骨地一連發來一串“林雨齊”,看得林霁都快不認識這三個字了。
這時餘光注意到有個人向自己走來,林霁擡頭,看到宋則禮拿着兩張電影票抱着爆米花提着奶茶走到了他身邊。
林霁快速打字告訴俞芷他和宋則禮在外面,随後把手機收起來,接過宋則禮向他遞來的爆米花,問:“電影幾點開始?”
“九點十五。”宋則禮坐到旁邊,把那杯熱奶茶也給了他。
林霁将奶茶抱在懷裡,片刻後用吸管紮開喝了一口,暖意順着咽喉直抵胃腹,林霁忍不住在心裡舒服地長歎一聲。
天氣越來越冷了,寒氣直往人衣服裡鑽。
剛剛隻是下車來到影院裡的這麼幾分鐘時間,林霁就感覺自己身上的的熱量正在快速流失。
他一直在往宋則禮那邊靠,恨不得直接黏到他身上。
為表達感謝,林霁拿起一顆爆米花送到宋則禮嘴邊,臉上帶着淺淡笑意:“謝謝你幫我買奶茶,先給你吃,張嘴。”
宋則禮不知為何此時動作有些遲緩,盯着看了他兩秒後才緩緩張開嘴,叼住了他指間捏着的那顆爆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