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像被撕碎的銀河傾瀉而下，R集團大廈的棱角在閃電中時隐時現。霆沐踏進旋轉門時，霓虹燈牌"LUCIFER"的最後一個字母恰好熄滅，隻餘下血紅的不祥字樣"LUCIF"。他的定制牛津鞋碾碎地面積水，飛濺的水珠在空中劃出短暫的弧線，每一滴都映出大廈内部冷峻的燈光。

婚戒是宸澤用R集團最新研發的液态金屬打造的。霆沐第無數次試圖摘下它時，指環竟像活物般收緊，内側浮現一行小字：「Try me。」那些字母并非簡單的刻印，而是由數百萬個納米機器人實時排列組成，随着他的脈搏微微搏動，像一顆寄生在手指上的微型心髒。

"真是變态技術。"霆沐對着浴室鏡子咬牙，熱水蒸氣朦胧了他鎖骨處的吻痕。那些淡藍色的印記并非普通的淤痕，而是含有生物熒光劑的納米紋身，此刻正随着他的情緒波動改變顔色。當他憤怒時，那些紋路會泛起危險的猩紅。

鏡面上突然浮現昨晚的記憶回放：宸澤用那把鍍鉻開瓶器旋開1982年波爾多時，軟木塞爆裂聲與三十公裡外證交所的熔斷警報完美同步。酒液注入水晶杯的弧度裡，藏着S集團防火牆第七層的動态破解代碼。當他被迫喝下第三杯時，杯底殘留的液體在桌面投射出他們童年合影的全息影像——那是連霆沐自己都記不清的，在某個醫療峰會後台的偶遇。

門外傳來有節奏的鍵盤敲擊聲，每個按鍵觸發都伴随着微弱的神經電脈沖。宸澤穿着寬松的睡袍坐在床邊，膝蓋上放着S集團第三季度财報。投影屏的藍光映在他臉上，勾勒出深邃的輪廓。他鎖骨下方的電子疤痕微微發光，那是神經接口植入的痕迹，細密的電路紋路在皮膚下若隐若現。

"你去年收購的醫療器械廠，"宸澤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指尖在全息投影上劃出優雅的弧線，"如果用我的神經網絡算法改造生産線，效率能提升40%。"他的袖口随着動作滑落，露出手腕内側的微型注射痕迹——那是維持神經接口運作的藥劑殘留。

霆沐抄起枕頭砸去："這就是你入侵我私人電腦的理由？"枕頭在半空中突然減速，像是撞上了無形的屏障。宸澤接住它，低頭輕嗅的動作優雅得像在鑒賞名酒："薰衣草味。和大學宿舍時一樣。"他的睫毛在臉頰投下細密的陰影，"2019年校際辯論賽，你辯駁'人工智能終将取代人類情感'時，我在後排偷了你擦汗的紙巾。"

霆沐的耳尖瞬間燒紅。比憤怒先抵達的是困惑——他們明明是宿敵，為什麼宸澤會記得這種細節？難道在他眼中，自己從來就不隻是競争對手？婚戒突然收緊，納米機器人刺入皮膚，提醒着他這段關系的本質。

宸澤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财報邊緣，淡藍色電解液從紙頁滲出，在空氣中凝結成霆沐母親未完成的化學方程式。那些發光的分子式像幽靈般懸浮着，将他的瞳孔映出詭異的藍。

他的指腹突然加重力道，紙張邊緣被碾出一道濕潤的褶皺。這個動作通過神經鍊接轉化為霆沐腰側的壓迫感——仿佛正被某人用拇指按在敏感的肋骨間隙。霆沐的呼吸一滞，看見宸澤的喉結随着自己的喘息頻率滾動。

"你總是太認真了，霆沐。"

宸澤擡眼的瞬間，投影屏的數據流在他虹膜上編織成網。那些跳動的光點突然同步加速——正是霆沐此刻飙升的脈搏頻率。他說話時舌尖緩慢掃過下唇，這個細微動作讓兩人之間的空氣突然帶電。

财報被随意丢開，宸澤向前傾身時，睡袍領口滑落，露出鎖骨下方發光的神經接口。那些電路紋路随着呼吸明滅，像在演繹某種危險的摩斯密碼。他的膝蓋不經意擦過霆沐的腿側，智能家居系統立刻将室溫調低了兩度——卻讓相觸的皮膚更加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