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設在皇後宮中，皇後便是那嚣張跋扈二皇子的母妃。

皇帝和皇後坐在主位，妃子按照位份入座，皇子公主坐在自己生母後面的位子上。

相長歌和顧采薇進去的時候，幾乎全場噤聲，顧采薇環視一圈，沒看見太後，松了口氣。

于是她便小聲在相長歌身邊說：“公主，上前請安吧，一定要冷靜，别慌，出了什麼事我都在呢。”

聞言，相長歌大方邁開腿，身上的白色襖子一看就是舊衣裳了，皇帝眼底恍然。

顧采薇默默關注，對，她就是這樣的效果，讓這皇帝老兒心虛愧疚。

這手段不高明，在座都能看出來她們的心思，不過也管不得那麼多，法子好用就行。

顧采薇随着相長歌一同跪下，她手上捧着相長歌認真寫的賀詞。

低下有新來的妃子不認識相長歌的，便小聲詢問，“這是誰？”

“四公主”

“她……”

皇後擺出笑臉，轉頭對皇帝說：“這次宴會算是齊了。”

皇帝皺眉，眼前的相長歌有幾分怡妃的模樣。

相長歌先用手扶額做了三次禮，單薄的身體在空中彎出弧度，“父皇，兒臣特來送禮，這是我為父皇寫的新春賀詞，祝願北陵國在您的帶領下風調雨順，萬事勝意。”

一位公公下台取走顧采薇手中的賀詞。

相長歌的到來是所有人沒想過的，從前大家都當做沒有這個人，一方面是避着太後，一方面是不願皇帝想起自己曾經無能為力抛棄的孩子。

皇後微笑：“你倒是有心了，這字寫的比大皇子還好。”

皇帝也拿過賀詞看，臉上這才浮現出一絲喜悅。

相九陽上前，彎腰看了看，開朗道：“不想四妹妹長久獨居字還能寫得如此铿锵有力，筆鋒在行雲流水間，我自愧不如。”

皇帝滿意笑了笑。

目的達成，顧采薇拉了拉相長歌的袖子。

相長歌立馬懂了，挺直了背，“父皇，禮既己送到，兒臣便不多停滞。”

相九陽下台走到她身邊，“四妹妹老遠走來，待宴會結束再走也不遲。”

相長歌視線投向皇帝，露出了一個孩子的小心翼翼。

顧采薇直勾勾盯着相九陽，相九陽注意到她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

“是啊，留下吧。”

皇帝出聲，名正言順，相長歌順利入座。

大家對于這段小插曲都沒有表現出真實想法。

相九陽命人在他身邊添了一個座，無時無刻照顧着這個妹妹。

顧采薇跪在地上伺候相長歌，眼神卻一直往相九陽那兒看。

相九陽長的就是一副溫順親和臉，很容易讓人放下警惕心。

相九陽多次找相長歌搭話，眼神會和顧采薇撞上。

顧采薇盡量将自己最好看的一面展示給他。

相九陽：“這個季節，冬筍最好吃，四妹妹嘗嘗。”

顧采薇咽了咽口水，轉頭水靈靈看着相長歌。

相長歌看了眼桌上的筍，道：“我不餓，薇兒替我吃了吧。”

相九陽面色呆滞了一瞬，張嘴又合上，最後釋懷笑了笑：“四妹妹，這不合規矩。”

“哦，是嗎……”相長歌面無表情說，然後用筷子夾起幾片筍，送到顧采薇嘴邊。

“張嘴。”

顧采薇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相九陽，這尴尬的場景，早知道不嘴饞了。

“公主，我還是不吃了，這是宴會呢。”

“沒人看見。”

相九陽咳了兩聲。

“這是命令”相長歌十分認真說，手臂一直舉着完全沒有放下的意思，眼神仿佛再說：要有威懾感，你教的，你要負責。

算了，死就死吧，顧采薇張嘴吃掉。

相九陽深呼吸，“看來四妹妹待宮女十分好。”

顧采薇嚼着筍，口齒生香，可惡，太好吃了，還想吃。有時候，她真想把嘴縫起來。

都是嘴惹的禍！

“隻對她好。”

“咳咳咳”這次換顧采薇咳了，猛地把筍咽下去，擡眼去看她家公主跟個冰山一樣，面無表情。

相長歌挑眉：“還想吃？”

顧采薇趕緊搖頭，萬一有人發現影響就不好了，公主和宮女共用一雙筷子怎麼說也不合理……

不過，她家公主挑眉還真是帥啊！誰說女子一定要漂亮，帥也行啊。

相九陽緩緩放下筷子，始終溫和帶笑：“四妹妹，我很高興你走出這一步。”

相長歌舉起酒杯：“多謝皇兄支持。”

顧采薇本想勸勸，小孩子喝酒不好，結果相長歌直接一口悶了。

相九陽也震驚了，這個妹妹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樣。

相長歌歪歪扭扭站起身，“皇兄，我先退下了，稍後我會向父皇請罪。”

說完，相長歌看了眼顧采薇便從後面走了。

顧采薇識相跟上去，然後突然記起點事，她勾起笑唇，轉身向相九陽道：“大皇子，我就先退下了。”

相九陽點頭，“照顧好她。”